第九章 七窍玲珑锦盒(五)(1/3)
接亲的进院子了,鞭炮声、欢笑声填满前后几进院。
不知道谁为顾心懿蒙上了红盖头,也不知道谁进来传的话。翠英和新叶儿一边一个搀着她走出闺房,走向老堂屋。她不在乎是拜祖宗排位还是向父母叩头,只是机械地照做。祝巧真和不知道是谁的人在前面边走边拉家常,那股子浓郁的桂花头油味,指定是祝巧真发出来的。今早为她盘头事还在嘟囔可惜了新买的头油。因为她不喜欢那些,她喜欢洋洗头粉1里带的淡淡罗兰香。
不记得反反复复的起来跪下多少次,也不想记,甚至有跳过这一天的念头。可惜她做不到,只含含糊糊记得父亲说的那句:“去吧,顾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你永远是我顾清源的心头肉。啥时候想回来叫季堂陪你,再不然叫新叶儿送个信,你顾叔随时接你去。”她的心好难过好难过,坐到轿子后才敢流下眼泪。这一走还能随便回来?那道门不再有二虎守门?既然是心头肉,还要狠心将我丢进狼窝里头?
轿子一摇三晃向前走,出了南顾家胡同向东,晃悠悠的进入东口南街往北走。新叶儿说路线是直行到楼东大街左转,到文岳楼右转进楼北大街,署道西街口左转,直行到新姑爷家。顾心懿却没听进半个字,满脑子回想着樊俊生昨天晚上的话。是,她可以等,等他完成理想回来找她,但她不是任命。如果季家真是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她宁愿犯七出2被扫地出门。但她会坚持活下去,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她相信“乐伯伯”说过“一锁一芯一把匙,择一人许一世情”的道理,她相信没有择错樊俊生。
路过文岳楼拐弯时,轿帘被风揭起二指宽个缝隙。顾心懿不经意间通过盖头角看两眼外面,路边看热闹的人非常多。猛然间瞄见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俊生妈。帘子瞬间垂下,她只看到俊生妈拉着人说话时的表情有点焦虑。她好希望那是他,纵然他没胆量抢亲,起码可以多看他一眼。不,不见也好,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承受心爱女人他嫁?他的脑子是用来想大事的,不该承受这样的悲伤。想法一闪即过,她的心也随着轿帘恢复到正常波动范围。
到季家以后也是机械性的拜这个拜那个,比在顾家还多。顾心懿的双腿完全麻木了,光是新叶儿那句:“新叶儿替我家小姐谢谢亲家**”至少上百遍。直到被一条红绸拉进东跨院新房里,她的双腿才算得到解脱。和她拜堂那个人出去了,她仍然被盖头蒙着。翠英站在她旁边,新叶儿在桌子跟前忙活一阵,把红封子整齐地摆到她家带来的木箱,过来报个数字也站在那。她明白这里就是季家,是她的新房,她的称呼将被这家人叫做二少奶奶,只有新叶儿和翠英才会叫她小姐,她们才是她的自己人。
这天她滴米未进,翠英和新叶儿轮换着吃过午饭。晚饭她还是没吃,也搞不懂为什么不吃,两个丫头也陪着没动地方。夜渐渐的深了,她的心莫名恐慌起来,继而演变成害怕。夜深了狼就会现出本性,她明显感觉身子在颤抖。
门敲了两下没等回应就被推开,一个沉重的脚步伴随着浓郁的酒气从外间到里屋。通过盖头角缝隙她看到一个人歪歪斜斜靠近,她的心快跳破了。她听到新叶儿和翠英叫声姑爷出去了,还带上门。一只大手扯掉她的盖头,一双迷离的三角眼出现在她面前,还有刺鼻的酒气。熏得她想吐,她慌忙逃到旁边,她想回家。
一只大手猛得拉住她的胳膊,一下子把她甩倒在床上。她跳下床冲向外间,就在门闩触手可及时,又被拉住,往里间拖。她急切地求救:“救命啊!翠英,新叶儿——”
门开了,新叶儿探进头问:“怎么了?小姐?”
她还没说话就被推倒,那人瞪着眼冲着门口喊:“去你ma的!臭丫头!要看老子洞房吗?”“哐啷”关上门串了闩。
她爬起来再次跑,却被那人抓住扯破嫁衣。丢到床上后她再次窜下去要跑,仍然被他甩倒,拉着脚踝拽回去……她哭了,满脸泪水。他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用力把她丢到上床,一件件撕扯她的衣服……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流泪,除了流泪别无他途!
这一夜,是她最难熬的一夜,她一次次挣扎却被强硬的蹂躏,直到天亮都没合过眼。那个人在呼呼大睡,她却在哭。她哭了整天,眼睛哭的红肿,一直没离开过这个房间。婆婆、小姑子都来叫过她吃饭,她谁都不理,只是哭。直到半夜新叶儿提醒她休息,因为天亮后她们和新姑爷回门3,老爷太太看到她这模样会难过。
她终于睡了,美美的睡到太阳升起。这一夜那个人没来,所以她才能睡好。洗漱过由新叶儿陪着去前厅见一家人。那些假里假气的假亲热,却让她记住那些人。仪表斯文满脸笑容的是公爹季文华;一口一个闺女叫着的是婆婆季韩氏;跛着一条腿满脸胡渣的是大伯哥季广;刚靠近就是浓郁香脂4味的小姑子季莹;说话时摇头晃脑比手画脚的是小叔子季晸;小三角眼的衣冠qín_shòu是相公季堂。
吃过早饭准备回门,季堂亲自选大小十几个礼盒;安排个叫黑五的两撇小胡子套好马车,搬凳子让她和新叶儿、翠英坐进车厢。出门后季堂也上车,黑五和另一个丫头二妮在车辕两边斜坐着手扶礼盒。从署道西街到顾家胡同这段不长的路,顾心懿明白不少道理。比如二妮说的成婚后就是婆家人,回娘家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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