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窍玲珑锦盒(二)(2/3)
来,慢悠悠地走进两间平房旁边的矮厨房。樊俊生看到她也很吃惊,小声让她到门外等着,也钻进厨房。几分钟后才出来,跟她一起顺着小胡同往湖畔走去。两人顺着僻静的湖畔自北向南溜达,冷飕飕的北方直打响哨,小路上静的只剩下她皮棉鞋踩石子和呼呼的北风。樊俊生见她一直不说话就主动打破寂静:“小懿,你以后别来我们院子,我妈不喜欢见生人。”
这是什么话?责备吗?我冒着夜漆黑头来找你还错了?我不是因为想和你有未来能这么主动?竟又成生人了?她成天在西街卖豆腐脑都是做熟人的生意吗?……?顾心懿心里瞬间冒出很多问号,抬头看看他的背影却一个字没说出来。
“我想好了,等翻过年儿我就去西北。丁大民、刘昌、唐顺子,几个老师都去,那里才是我们施展抱负的好地方。”樊俊生又接着说。这想法他琢磨很久了,做这个决定抛开孤寡母亲和心爱的人也不容易,所以就一气呵成地往外倒,“陈先生说的对,做伟大的事业必须有点儿冒险精神,进步思想……”
好一番长篇大论,樊俊生像在学校讲课似的滔滔不绝,把顾心懿本就不踏实的心绪说得愈加飘忽。更加重要的是他这回坚决和朋友一起离开,去实现渴望已久的梦想。可是她该怎么办,她是来找他诉说心中郁闷,她需要的是安慰,更需要他支持着走出困境。
“俊生——”顾心懿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走了我怎么办?”
樊俊生听到这话停住脚步,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她,激动的情绪戛然而止。可不就是,她怎么办?她也是他追求的梦想。但他下决定已经很不容易,又怎么为了她放弃呢?他陷入沉思。
“俊生。”顾心懿轻轻叫他名字。这个叫她时时牵挂的人,偏偏时常犹豫不决。
“小懿,你,你等着我,胜利以后我一定回来找你。”樊俊生坚决地看着顾心懿,右手向后指,“西关桥为证,我樊俊——”
“俊生,我不是让你赌咒!我相信你不会变心,可是胜利是啥时候呀?十天半拉月?还是一年半载?”顾心懿脑海里再次泛起父亲的严厉模样,还有那个该死的“三月十八”。
“小懿,做大事不是三天两晌午的事情,你对我要有信心!我保证胜利后立马回来带你走!”樊俊生觉得今天顾心懿不像往常那么娴静。
“那,那,唉,我。”顾心懿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焦虑的心情,猛然转过身背对着樊俊生。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咬着嘴唇从牙缝里吱处一句话:“你——俊生——你敢不敢带我一起走?”
樊俊生懵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儿才说:“小懿,这种事情不能拿来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我爹逼我嫁给季二堂!”顾心懿急切地说完更加担心了。
城里人都知道他们季家人不正常,遇见他们都绕着走。有人还编的顺口溜:大广打跑媳妇儿,二堂是笑面虎儿,三莹怀个野孩儿,四晸半掉5黑心眼儿。
“啥时候的事儿?”樊俊生瞬间变得彷徨不安,他家跟季家比那是天上地下,季堂更是出名的面善心狠。
“三月十八。”顾心懿说着转回身子看着樊俊生的脸,黑漆漆的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可她太熟悉他这张脸了,还有那双忧郁的眼神,“怎么办啊?俊生?”
“我恐怕不能带你走。”樊俊生说出这句话怕她生气赶忙补充,“你别急,我可以写信问陈先生咋办?他是党代表,也是我们中间人。”他也开始为两人的未来担心。
“啥时候能得信儿?”顾心懿仍看着他。
“回去等吧。小懿,要对我有信心。”樊俊生话虽这么说自己都没有底气,“太晚了,我送你。”说着转身顺小道往南走,步伐比刚才快,明显乱一些。
顾心懿跟在樊俊生身后,心里比来时候更加不实落。她明白他的难处,他能下决心去干大事不容易。虽然他的思想觉悟很高,但身边的牵挂多,他惦念着一班孩子,担心着他娘,还有两人的情分。她本不该拖他后腿的,可她不甘心嫁给毫无感情的季堂,她不想变得像喜儿那样的假惺惺,她也不能背负背叛父母的恶名。
世间上最煎熬的莫过于等待,这煎熬中的盲点则是全心投入的等待,没有留一点其他的退路。顾心懿就是这样,一天,两天,三天……总相信他能帮她解决这个难题,这是她唯一的期望。
腊月二十九,第二天就是大年夜。顾心懿在自家店里拿些东西,送去樊俊生家。她提着一部分在前面走,丫头翠英在后面还抱着一堆,有几盒糕点、日用品、腊味,还有两匹布。翠英以前在顾太太那边做些洗洗涮涮的杂活,喜儿出嫁后顾太太怕女儿孤单才让她作伴。这丫头比顾心懿小四岁,到顾家六年多始终勤快、实诚、胆子小,所以在她跟前显得特别乖巧。
两人到樊俊生家时正赶上他不在,这几天他在魏大庙门口mài_chūn联。他母亲客气几句把东西拿进去,没把她们往屋让。两人又出门顺着胡同到庙跟前,这里人多眼杂也要做生意,他就没怎么招呼她们。顾心懿碍于翠英在也没敢多说话,心里却很想问上次说的事。他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就含糊说了初五晚上老地方说话。
这几个人的一举一动早被季家长工姚铁锤看在眼里。他是东关柳园洼跟前菜农的儿子,小时候营养不良长得瘦瘠旮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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