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喜得棺材(1/2)
蚍蜉镇藏身在拳权山脉两座主峰之间的坡脚处,从地势低洼的峡谷里发源,随着世事变迁向两面主峰的山高处蔓延。
蚍蜉镇虽小,但五脏俱全——主镇区卧在峡谷中间一片平缓的山梁凹处,四面八方十六个村社被一条哭姊河串联在一起。
蚍蜉镇虽然处在深山之中,这几年也吹来了开拓发展的春风。镇区里光是沿着哭姊河就拔起八座楼盘,河道上整日飞扬着大兴土木中的浩荡烟尘。
到蚍蜉镇上时,夜幕灰暗里华灯初上。这两年的主镇区大步跃进,夜景比几年前花哨许多。
程凉岸一路低着头走不吭声,温秉叫她:“程凉岸。”
不答。
温秉偶尔又叫:“程凉岸?”
不答。
温秉碰了一鼻子灰,只能不尴不尬地直奔主题:“你知道去喜家的路吗?”
程凉岸想起那个叫付辩的男人,头也不抬:“你不知道?问你的狗腿子去呀。”
“狗腿子?付辩么?他是蚍蜉镇的分局长。”
程凉岸抬起头来眨了眨眼:“局长亲自来请我?我的面子挺大呀。”
“我跟他好久没来往,昨天才见时都生疏了。你说,以后我要是派他来跟你这么难缠的老板交涉,他会尽心尽力么?”温秉煞有介事地忧心着。
“交涉什么?”
“异兽行业鱼龙混杂,要是整肃起来,好些商家少不得注销营业执照,取缔通货资格,若是遇上你这样古怪的钉子户,恐怕也只有付局长出面才请得动。”他得寸进尺,且装模作样地征求起程凉岸的意见:“你觉得呢?”
程凉岸偏头对他笑了笑,慢慢凑近了些:“不敢,过奖。”
“......”温秉来不及耀武扬威一番就熄了神气——他脚背上被程凉岸狠狠跺了一脚,然后紧贴着碾了碾,将一只雪白的鞋面子踩得灰不溜秋。
两人沿着街道转进一个岔路口,这里聚集着不少兜揽顾客的野车。程凉岸挑了个清净的路牙子蹲下来歇脚,“你昨天就到蚍蜉镇了?”
“嗯。”
“哦——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呀。还以为你对我念念不忘,特地来挽回我的,原来只是顺路意思意思嘛。”
温秉还算适应了她的阴阳怪气:“瞎说什么?你等一下,我去叫个车。”
野车很快就位,但是两个人都不知道喜家的地址,站在路边大眼瞪小眼。
温秉问:“你真的不知道喜家的地址?”
程凉岸两眼望天:“我不知道喜家在哪儿呀。我为什么要知道?”
温秉怀疑地觑着程凉岸,打电话给付辩问地址,可付辩的电话无人接听。
野车师傅是个剃光头的中年男人,他坐在驾驶座上拍击方向盘,沉重又带着急切,磕出一连串的四分音符——眼看着同行们纷纷交易顺畅,而他在这儿消磨时间。
“喂,你们倒是快点啊!”
光头热衷于盯着温秉看。但温秉顺着目光回看过去时,他又猛地转过去盯着程凉岸,等不到一会儿又悄悄转回来。如此循环了好几遍,温秉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程凉岸趴在车窗上与光头交涉:“没地址,蚍蜉镇上叫喜得,家里死了人的,就是那地方了。找不找得到?找不到我找下家去。”
“喜得?”
“对。”
“死的是他家的婆娘,姓吕是不是?”
“那我哪晓得?”
“哎呀!快上车快上车。”师傅畅快地笑,热情邀约。“那家谁不晓得?他家的女人厉害的哟,闻名全镇的泼妇,都说祸害留千年,她咋这么快就嗝屁了哩!生前不积德,现在好了,全镇都看笑话。”
他喋喋不休的,在光头上抹一把,在方向盘上绕一圈,启动座驾。
温秉好奇地看着师傅仪式化的动作,附在程凉岸耳边问:“他在做什么?”
“加油。”
光头洋溢着好奇的笑容:“你们这么晚去干嘛呢?别是去追悼他家婆娘的吧?这晚去可不好,他家是开棺材店的,住在村里最里面,吓人的咧!”
程凉岸笑了笑,信口瞎编:“我十五年前养了只王八,今天寿终正寝了,我赶着给它订口棺材去。”
温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程凉岸脸一歪,背着温秉不答话了。
往下沟村走的路一直向下,师傅的车技历经时间沉淀,那是没得说——在七转八绕九倒拐的地势里,程凉岸被甩得眼冒金星。
她实在没法,只能和师傅聊聊天,以此来转移注意力:“有下沟村,这镇上是不是还有上沟村?”
师傅大开窗户,一路飞驰得神清气爽,呼呼的风将他粗犷的声音吹散:“有,不过是前两年才有的。就在下沟村背后的半山上。”
程凉岸想了想,蚍蜉镇这几年确实扩张得有些快,就连下沟村也不过才落成五六年。“那还有没有中沟村呀?”
“嘿嘿——你这小娃娃。那上沟村的房子才修了一少半,空荡荡的没人住呢,中沟村还不着急。”
程凉岸靠在温秉肩上,小声说:“竟然把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叫小娃娃,他别是高度近视吧?不戴眼镜开车很危险呀!”
温秉稍微往下调整姿势,让她靠着舒服些。
“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温秉和程凉岸在下沟村口下车,这时已经是月黑风高的景况了。村子里的坐家户兴养看门狗,打他俩人一进村,四面狗歌就闹腾起来了。
“这乌漆嘛黑的,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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