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围捕(1/2)

狭小的公寓里，君如墨独坐在书桌前面，昏黄的台灯照在桌上早已没有温度的方便面上，却迟迟不见她动手。

身后忽然飘来一道模糊的白影，从白影里探出一只又瘦又小的手，作势去端那碗杯面。

啪！一声脆响，小手被某人的手掌拍个正着。

“哎呦，”白影子尖叫一声，缓缓现出八岁孩童的身形来。他秀气的双眉紧紧皱起，飘远几步委屈的嘟嘴，“君妈，你不是说没有钱吃饭吗？好不容易有钱买面吃，你却如此浪费！”

君如墨偏过头，涣散的瞳孔聚焦后落在他那比纸还苍白的小脸上，只见他大大的眼睛越陷越深，飘浮的身躯瘦弱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心底掠过一抹苦涩，她的表情却很快换成灿烂的笑容，“谁说我不吃了？只是天气太热，我特意等面凉了再吃。”说完，也不等他反应便埋头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很快将杯面吃的干干净净。

收拾完桌面，君如墨起身朝房间走去，一边唤他，“无悔，过来。”

“又要吃那些东西，太难吃了，我不要……，”小男孩转身欲逃，却被她伸手抓住了手腕，一把被拖进了房间。

君如墨关上门，从黑暗中祭出那颗碧玺灵石，等幽幽光泽洒满十来平的面积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个黑色玻璃。

她揭开盖，里面有黑色液体缓缓上涌，仿佛受到指引纷纷朝小男孩的七窍中飞去，他小小的五官开始扭曲，深陷的瞳孔涣散无神，单薄的身躯也跟着抽搐不定。

从他的喉咙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呜咽，仿佛小兽的低鸣，阴冥尸气的厉害程度根本不是他小小的身体能够承受的！即便已经服食百年，他依旧不能完全适应。

君如墨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他，五脏六腑跟着绞痛成团，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陪在他身边罢了！

空气中逐渐涌出难闻的味道，同方才在海洋学院里捉拿那只厉鬼时闻到的味道差不多，像是很多尸体存放太久发出的味道。

无悔仍在嘶吼，苍白的面容上青光闪烁，像只长满了青鳞的怪物。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君如墨拼命握紧双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顿了。

然而她心里非常明白，如果没有这些阴冥尸气供养，无悔早就灰飞烟灭了，而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任由他从这个世界消失，哪怕耗尽她的一切也无怨无悔，包括生命!

半个小时后，子里的阴冥尸气终于被吞噬殆尽，无悔轻轻一颤，翻个白眼朝地面倒去。

君如墨眼疾手快的将他抱入怀中，看着他脸上的青光慢慢退去，眼眶莫名湿润。

将无悔安置到床上，替他盖好薄毯后，她走出房间拿起电话，拨了那串熟悉的号码，话筒那边，沧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却还是问道，“如墨，怎么了？”

“无悔他，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君如墨的鼻子有些发酸，声音幽幽有些哽咽。

沧衍沉默片刻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除了每个月使用阴冥尸气供养他之外，还有其它办法能替他续命吗？”君如墨的内心说不出的恐慌，她几乎不敢想像失去了无悔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目前……没有。”沧衍不愿骗她，只能如实回答。

君如墨的手轻轻一抖，电话险些滑落在地。

“或许……，”沧衍顿了顿，补充道，“他会有办法。”

双目微睁，君如墨的神思开始恍惚。

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小时前，他站在实验室的门边，看见自己时的满脸愕然。

他熟悉的面孔即便相隔百年，依旧在她心底清晰如同雕刻。哪怕他已换上现代的服装，浑身散发的气息依旧遗世独立，令人瞩目。

记忆里的他总是披着一身宽大的黑袍，白发如练，高高在上的身影同现在的他无声重叠，虽是同一个人，但他如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沧桑与世故，不似当年的高傲与冷漠。

方才的那一幕就像定格在她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如墨……，”得不到她的回应，沧衍在电话里轻唤。

君如墨恍然回神，眼底闪过一抹凄然，“夜深了，你早点休息，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等那边回复，她已挂断电话。

广安街属于恒城内比较偏僻的街区，平日的行人并不多，此刻已是午后，竟难得还有些人在街区里闲逛。

君如墨骑着摩托车刚刚拐进街道便觉不太对劲，目光从头盔里瞟向四周，书店门口的一对小情人，水果店外正在挑选芒果的男顾客，还有并肩行走在街道里的大长腿男子，都有意无意朝她看过来。

他们的目光虽然很隐晦，但她还是清楚看到众人耳朵里都塞着小小的仪器。

暗自叹了口气，君如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寻到踪迹，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她只好拧紧油门，令摩托车开始加速。

轰鸣的声音立刻惊动了附近埋伏的便衣，他们开始朝她包抄过来。

然而，摩托车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偏离轨道，原地三百六十度旋转，车身在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后，朝着回路飞驰而去。

“前面的人站住，否则我开枪了！”从前面巷子里冲出来一个女便衣，抬头看到摩托车疾奔而来，情急之下迅速抬起手枪，乌黑的枪口对准君如墨高声厉斥。

摩托车上的人无动于衷，依旧使用极致的速度朝她冲去。

女便衣吓得花容失色，本能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