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2/2)

宫殿庄严，两扇阔门缓开，谢家的主人华服玉带，衣襟飘摇好似生风，踩着朝阳金光迈步而来，

满堂朝臣于明亮中，竟恍惚睁不开眼。

谢玖不急不缓，自有气度，沿华砖宫灯在朝臣面前走过，直至首端晏相身前，方才停下，恰与河曲王并立两侧，拱袖垂首拜礼，“东陵谢玖，拜见陛下。”

声音清越响彻朝堂，然直身而立，并未跪俯。

众臣寂静无声，湮于身后。

年轻君王面容掩于冠冕下，叫人看不真切。许久，只闻殿上一声笑起，独孤湛抬手道：“谢家主一路辛苦，毋须多礼，赐上座。”

谢玖谢罢，抬首轻望至旁侧河曲王。诸王来朝共贺，今日皆临朝觐见，旁人低眉敛身不语，唯有河曲王一人，眸含倨傲，立于百官之首。

“河曲王，久仰。”谢玖先行问候。

河曲王侧眸一瞥，算是见过。宫人端过椅垫桌案前来，至他身前本欲绕开，河曲王挪身，竟生生挡在宫人面前。

彼此僵立，宫人颤声换了声，“河曲王……”

河曲王昂首好似未闻，依旧不动。

肃张之时，独孤湛温容开口，“是朕疏忽了，皇叔昔年大败西羌，犹有旧伤难愈，亦不能久立。”是以对宫人说道，“尔等也莫要再搬动，放置着留与皇叔歇坐，再为谢家主另抬椅垫案几。”

河曲王掠过傲慢，拱手谢恩。

谢玖笑意未改，风雅敛然，身后晏相率朝官皆是哑声无言，只当未闻。

偌大宫殿庄严肃穆，青玉砖铺就满地，又有栋柱雕龙，眸镌明珠。独孤湛高坐君位，玄服龙冕，面色始终无异。待二人就座，他一一传见来朝王侯问候，悯恤体贴，及至东陵王时，却只见世子安垂角落，不见东陵王亲临。

独孤湛稍顿问道：“此去东陵相隔不远，皇伯可是有事耽搁了？”

东陵世子缓身而出，“启陛下，父王痴迷山水书画，不管朝事，是以不愿离府奔波，请陛下宽恕。”

此话一出，其余藩王彼此顾望。

东陵王求避世不入长安，看似大不恭敬，亦是退让有度的高明之举。新帝亲政，各怀心思，此时远离这漩涡般的长安都城，既明心志，亦削减了帝王的猜忌。

只是徒居高位不争，真是可惜。

谢玖听罢，笑意挂在嘴角，倚头好似未觉。

独孤湛闻言，沉吟片刻，果真面色隐约和缓，“皇伯性淡泊，向来如此怎能怪罪。世子才华横溢，温姿端成，由世子替代皇伯，也是一样的。”

而后放眼望去，满堂俯身垂顺，似山河尽归手中，独孤湛向众人高声：“既得谢府家主屈身亲临，又有各位叔伯卿家齐入朝堂，此大晋之幸事，亦是朕福祚所在。朕感念祖先恩德，必不敢轻怠惫懈，万望众卿归心，共扶社稷！”

群臣顿时跪拜：“陛下明德，千秋万岁。”

独孤湛心中波澜壮阔，荡气回肠，叫众人平身，并道已命宫人备下明日宴席，意与入朝藩王及满朝卿家共赏歌舞曲乐，看繁盛太平。

自然无人置喙。

直至散朝，群臣接连退下，河曲王未顾扫谢玖一眼，扬身直直离开。谢玖望他这般远去，只笑着悠闲起身，恰见晏相亦已退，晏治正欲跟随，谢玖启唇叫住他。

“侍御史大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