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回宫质问无根由 苏府思虑有方法(1/3)

灰白的天空，夹杂着冷风吹过。片片菊花坠落一地的芬芳，翠绿的叶脉间。是残留的暗香袅袅，水塘边的菱荇早已枯萎。流淌在水面上，浮动着夏末的味道，让人留恋不舍。

左思右想之际，楚云昭终是决定带着那封被烧了的纸笺。去正阳殿找到楚云宏，询问根由。他不想看到青鸾伤心痛苦的样子，何况她还为楚云宏挨了一刀，算是欠下她一条命。

然而当他穿花踱柳，来到正阳殿的时候，却不见楚云宏的身影。这个时候，楚云宏会去哪里。才不过早朝刚过，理应回到殿阁里批阅折子的。他一面思忖着，一面放慢了步调。

“风吹一池绿浮萍，水塘芦苇又丛生。秋风漫卷黄菊影，芬芳暗香醉鸿蒙。”一丛花架下，是楚云宏与惠妃相随相依的画面。但见惠妃一面念着诗词，一面随着楚云宏的手势，书写着诗篇。

远远望去，落了一地的菊花。映衬着惠妃的淡青色纱裙，湛蓝的天空做底子。倒像是一幅江岸水墨画，再题上方才的那首诗，果真是绝妙了。秋高气爽的好天气，露水也渐渐凝成白霜。

想到还在病里的青鸾时，楚云昭心里感到十分不平。他沉下心来，缓步来到一旁笑着道：“皇兄果真有雅兴，能够写作这么美的诗句来。恰似鸿雁南飞，佳人相陪呀……”

但见楚云宏放下笔端，然后指了指画上的题词。略微点了点头：“到底是惠儿的句子好些，恰是映衬了此情此景。”听着楚云宏所言，还有他与惠妃的对望之眼神，充满了爱意。

“这些天我在西山下的金禅寺，见了一丛打过霜的红枫树，更是胜于二月的红花，皇兄不妨出宫去看看。”楚云昭无意间，提到了“金禅寺”三个字，就是为了看看楚云宏的反应。

仿佛这三个字，一下子将楚云宏的回忆，拉回到了前天夜里。他忍不住去看看青鸾的时候，刚好是看到了楚云昭喂青鸾吃药的场景。而今想来，犹在眼前，让他满心妒忌。

这是兄弟二人，第一次面对关于青鸾的问题。只是还在试探当中，谁都没有先开口。反倒是楚云宏轻轻握了握惠妃的手，笑着道：“等到惠儿的身子好些了，朕自然会带她去看的。”

看到楚云宏这般态度，楚云昭一时心里恼火不已。他索性将那被烧了的纸笺递过去，颇带讽刺的意味道：“皇上可还认得这封信？”信纸被烧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儿残留着几个字迹。

“这不是皇上平日间练字用的纸笺么？”惠妃一眼便认了出来，还有那些字儿，的确是楚云宏的没错。可是惠妃又摇了摇头：“皇上这段时日，一直在宫里并未出宫，宫外怎会有这些纸笺？”

听到惠妃如此心存疑虑，楚云昭也直接说了出来：“娘娘倒是好眼力，却并不知悉，这是皇上写给青鸾的信。只是这信里说的什么，让鸾妹妹昏倒过去，我委实不知！”

风有些凉，站在高高的阁楼上。望着远处的粼粼水波，一盏茶泛着淡淡的幽香。楚云宏拿着这半页纸笺，脑海里却并没有“写信”这两个字来，就是上次去金禅寺，也只是看了一眼便走了。

谁料到楚云昭变了语气，冷冷道：“皇兄难道连她送来的信，一点都没看过？这是不承认了？还是要我当着惠妃的面儿，将信的内容说出来？”素来温润如玉的楚云昭，如今生气起来也是格外的瘆人。

奈何楚云宏拿着信封，看着上面的“青鸾不循宫规”这六个字的时候，微微蹙起了眉头。他正色道：“朕从未收过青鸾的信，这封信也并非是朕所写，昭弟实在是不信，朕亦是无可奈何——”

“枉费她做御前十年有余，皇兄竟是丝毫不念及旧情！”楚云昭提起这件事儿来，便恨得牙根儿痒痒，“白素兮作乱，她为皇兄挡下致命的一剑。皇兄非但没去看她，还要再次落井下石！”

空气瞬间凝固住了，他们此次为了青鸾而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气氛呼之欲出。肃杀的秋风中，落叶簌簌而落。仿佛楚云昭说的每一句，都在敲击着楚云宏的心。

“皇上，让嫔妾来看看。”惠妃恰逢时机的开口，顺势接过半页纸笺，认真的看了起来。字迹是楚云宏的没错，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儿。惠妃又凑上去闻了闻，墨汁不对。

按照平日楚云宏的习惯，喜欢用浓浓的徽州脂砚。而今却是淡淡的梅花味道，分明是后宫女子所用的墨汁。“信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楚云宏听了惠妃的分析，十分恼火。

据楚云昭说，送过来是前天晚上。那天刚好是七夕活动结束之时，“那天除了皇上与我，还有陆贵人和苏贵人，”惠妃慢慢回忆着，“后来我记得，应该是苏贵人留下收拾桌凳的……”

“这么说来，鸾儿送来的信交付的人，就是篡改这封信的人，”楚云宏忽然变了脸色，“这个人胆敢冒充朕的笔迹，写信误导鸾儿，按律当诛！”他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些微的愤怒。

一旁的楚云昭如何不知，这个人就是苏离若。可是如今李家倒台，苏家一门独大。还不是处置苏家最好的时候，应该多多收集证据。今日这回事儿，只当做导火索吧。

他与楚云宏对望着，兄弟二人实则是心知肚明。“鸾儿的信是谁接下的？”沉默许久的楚云宏，希望能够拿到最好的人证。惠妃摇了摇头，随口说道：“那就只有问问苏贵人了。”

“臣弟认为，应该将那天所有在场的人，一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