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口不对心(1/2)

清和想通了一些事情，又有一些疑惑紧接而出，她觉得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而自己应该可以做些什么来挽回目前被动受制的局面。

已近丑时，宫廷内的喧嚣隐没在深深月色之下，清和起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身宫女行装，趁着众人疲惫睡去的空档翻墙而出，顺着偏僻宫道向今晚着火的承明殿一路而去。

不知为什么，清和觉得这个宫殿尚且还有证据来不及被掩盖，而自己，可以从中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月色掩映之下，被火烧得残破的宫殿显得格外骇人。清和小心掩藏着身形，她知道自己这次的冒险之举实在不合时宜。因为这次的纵火之人很有可能还潜藏在暗处，而这事发地点，不知正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在看。

可她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她不想被动，不想受制于人，更不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幕后之人所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不是清和想要的日子。

随着木窗发出吱呀一声难听的声响，清和从裕兴殿西北角的窗户潜入。她一步步小心地跨过断壁残垣，寻找着起火点。

黑夜中，偏殿角门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须臾归于平淡。清和仍在仔细辨别着殿内的起火点，并没有发现那细微的声响。

她找到被火烧得最严重的一处，仔细观察之下，见那周围的摆设似是女子的梳妆台，现下已被烧得面目全非。

再观察周围陈设，清和猜测，此处应是提供给晚宴女宾的更衣之处。

清和俯身触碰着地上的灰烬，发觉它们带着一股奇怪的质感，于是收集了一些到自己准备好的手帕中。

紧接着，她又注意到一旁被打翻的铜镜，虽然镜面全然碎裂，清和却依稀能从它的形状和质地看出，这是宫中极为难得的元素镜。

清和细细打量着镜身，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她伸手捡起旁边的一片镜面碎片细细打量，随后将它包在另一个手帕中。

抹了把虚汗，清和想，自己应该算是有了重大的发现。正当她准备往东南角的偏殿走去时，黑暗中突兀地响起一声轻笑。

清和全身紧绷着望向声音的来源地，心想如果来者不善，自己该果断逃脱，还是斩草除根。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遮蔽明月的乌云逐渐散开，月光柔和地洒满宫殿，不远处十皇子单薄的身形就这样显现在清和眼前。

清和看着眼前的人，他身穿黑色锦衣，带冠束发，一副十足的夜行侠模样。

她心下稍稍放松，但转念一想，又不由得警觉起来。

虽然不是心中所猜测的敌人，但若想应付眼前之人，却也不是易事。

定了定心神，清和开口道，“原来，十皇子还有做梁上君子的这等癖好。”

十皇子的表情带着显而易见无辜：“梁上君子？安平郡主怕是误会我了。其实安平郡主进入这间宫殿的时候，我就想出声提醒，可见你着实专注，心下难免不忍打扰，这才一直等到现在。”

清和静静看着他，等他的后话。

果然，他逐渐靠得近前了些，自顾自地说道，“我猜，安平郡主现下已经有所发现，我们既然有相同的目的，不妨互相交换一下想法？”

清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是想不劳而获，反倒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人的脸皮到底能有多厚这一点，在十皇子身上又一次得到了完美的证明。

“十皇子就这般确定，我会有所收获？”清和挑眉问道。

“自然，聪慧如安平郡主，一定会找到其中的关键所在。而我很好奇，安平郡主对这面镜子有何看法？”

清和倒是没想到他一句话便直指关键，于是摊手说道：“对这面镜子，我只有隐约的猜测。更具体的还需明天有太阳的时候才能确定。十皇子若有兴趣，不妨明天同我一起一探究竟。”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你需要告诉我你的目的，别和我说夜探宫殿也是你的兴趣爱好之一。”

十皇子双手环胸，信誓旦旦的说道：“安平郡主大可放心。明日若能找到铜镜的秘密，我自会告诉你我的答案。……毕竟用一个秘密来交换另一个秘密，才显得公平。”

清和挑了挑眉：“那么，我倒是很期待明天能够顺利找出答案。这里我就不多留了，您请自便。”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就往偏殿而去。

十皇子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像是不经意般开口道：“你……背后的伤，还好吧？”

清和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停顿，她想到今晚的一片混乱中，自己受伤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他这样突兀地发问，是在关心自己？或是在试探自己？亦或是两者皆有……

无数猜想在脑海中纷至沓来，清和神色复杂地转过身，看向那个站在夜色中的少年。

此时的他眼中已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他就那样定定地站着，一瞬不错地看着自己，而他刚刚的话尚且还停留在自己耳畔。

清和尽量让自己面上的表情毫无破绽，随后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多谢十皇子关心，我还死不了。”

十皇子似乎早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倒也释然般笑了，“也罢，像你这样厉害的人，总不会让自己吃亏……要担心的反倒是别人。”

他的语气间似乎意有所指。清和带着几分不确定，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十皇子却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