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落地生花(1/2)
深夏的蝉声,嘶哑的枯瘪的,将等待的每一刻都磨散地粗砺无比,让人抓心挠肝坐立不安。
笨重生涩的推门声响起,似穿彻了整个傍晚静谧的天幕,女子在恍惚间,见一白衣男子不紧不慢跨过门槛,他的身影好像是温柔的,是暖和的,是包容的,是明媚的,但也是拒人千里之外的。
他越走越近……而后渐而明了。
女子心中惊觉着,是她梦中飘着衣袂的男子,是她记忆中将她在万箭里拽起的男子,是那个有着乌黑长发的男子!
梦中的幕幕,绘满了缤纷的颜色,像是一副长景壁画般幅幅剥落在眼前。
“说!此毒如何解?”声音渐渐随落鞭声在耳畔回荡,似那地狱恶鬼的怒号同霹雳灼烧的青黑火焰交织缠绕。
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女子睁开眼睛想要循声望去,霎时间一片晕眩模糊,只看得见闪动的火苗,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此毒……我怎会解。可……可要让阁主失望了。哼……”女子有气无力的冷笑着,那嘲讽的神色即是满面淌着血,也刺眼的看得真切。
“今日看来若不让你偿点苦头,怎会讲实话!”说罢男子又重重的挥了一鞭,女子咬着牙槽闷哼,神色仍是不屈的倔强。
“尚阁主莫要白费气力,正所谓……血债血偿……这个道理……阁主不是不明白……尚垚杀了我哥哥,你灭了我族人……我怎会怕少我一个?……我等着他还有你……和我一起下地狱!”女子啐了一口血,挑着眉,像是一只跌落的黑猫,满身是伤,依旧丝毫不肯低头。
男子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尖厉的似要把女子刀刀凌迟,终究无可奈何的暴怒着打了几鞭,甩手而去……
倏然浓雾渐而四散,整个暗沉沉的牢狱中白茫茫的一片,似幻似真,场景开始翻转。
女子转而疾跑在山林中,身后百匹铁骑踏出滚滚尘烟,惊飞层层众鸟。踏在黄土地上的马蹄声,震的是天翻地覆,好似日暮途穷,黑夜压着苍圆天穹倾覆而来。
似乎是在本能求生欲的驱使下,女子近乎疯狂的奔逃,一路摔倒又爬起,石头挂破她的衣裙,砂砾擦破她的手脚,她也无意停歇。
渐而女子筋疲力尽,信念好似就要随那身后的尘烟卷向天穹巨口,而后散落世间。忽而间,在她目所能及的地方有一道天光闪过,一位男子身骑白马而来,身后是一片霓虹。
那道虹光,撕裂了压在女子心头的噬人的黑夜,天光在天际处崩裂开来。女子向男子奔去,伸出了她龟裂了的,累累伤痕混着尘土与血水的手,好似托付于生命最后的一丝希望,就在此时的百名铁骑架起弓弩,箭如雨下。
“嗖”一只羽箭正中女子,那唯一的信念也在飞旋而来的箭镞下捻断了,女子吃痛猛的一抬头。马上的男子,她看清了他的脸上温润如玉般的笑容,如星河般映着亮光的眸子,让人在绝境中濒危的心顿时透亮。就在咫尺间,马蹄落下,女子就快要握住男子的手,不料羽箭巨大的冲力,让女子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尖石上。
在明暗交替中,她在想,男子的那双手若是握着也一定是无比温暖的吧。
“感觉可还好些?”
女子循声抬头望去,与男子四目相接。在这瞬间,好似岁月其徂星辰坠落,云海翻腾皑雪融化。女子莞尔一笑,从虚空坠下落地生花。
如清风朗月般的男子,映着落晖,女子看清了他飒飒绰资,他如墨画的修眉,他含秋波的俊眼,见之忘俗,又有一段自然地fēng_liú态度。一袭月牙白袍被称起的妥妥帖帖,点缀腰间的烫金玉鞢带,让本显素雅的长袍溢出积几分雅致与庄重,轩俊与不羁。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若不痛是好,痛是不好,那么现在我不好。”女子轻快笑着与男子玩笑,勾起她鲜莹明洁的眼眸。
听后,男子不恼不燥,也与她玩笑:“我看疼的还不够,还有气力与我打趣。今天的病是不用瞧了,脉也不用把了,通通都不用干了。流的不是我的血,疼是不是我的肉。”
“那也好,我要是血干而死,反正脏的不是我的床,埋的不是我家土。”女子轻哼,眉头一挑,扭头不在与他搭话。
不知怎的,只是初见,女子隐约觉得男子似她念念许久的人,好似相识了一世。男子的亲昵,她只觉太过突然,却也并不排斥。陌生感在这第一眼起就烟消云散了。
男子笑道,轻甩宽大的衣袖,挑起衣摆,坐在女子榻边。
“用的是我家药,睡的是我家床,死了还得埋我家土。人是我救的,死活是我的。来,把手伸出来,让我检查检查你的伤口。”
明明他是在笑,笑得还是那般如沐春风,可眼角的笑纹却荡不开眼中阴沉沉的黑。他的话也是宠溺的,可是听上去就是没缘由的让人心头一悬。
女子扭头,把手伸了过去,许是觉得伤口过于触目惊心,她也不忍直视了把。男子拿了香枕垫在案几上,小心翼翼卷起袖袍,将裹着的白布掀开。还未等细看,便眉头紧锁,刚包扎完的地方又渗出了血水,一片殷红。
“小丫头,你是怎么睡觉的,伤口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再这样反复,你的胳膊是不用要了。”男子抬起浓密的睫毛,看了女子一眼,说罢又把了把女子的脉搏,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你……”男子欲言又止。
“你脑后有一块血块,已经七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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