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雪阳（4）(1/2)

楚瀚朝走出产房，“欧阳果然猜的没错，她就知道你不肯好好处理伤口。”楚瀚朝见到熟悉的身影毫不意外，“小姑娘传旨了，要你处理好伤口，做完检查再来见她。”

“我没事。”黎宏舰站起来，“她怎么样了？”

“你着急也帮不到她，不如你这会儿至少抓紧时间去把脑袋包了。阿姨们马上就到了吧，看见你这样怕是要唠叨不停。她一时半会儿生不了，放心吧，我在里面陪着，有事会叫你的。”

“可是”

“我跟岚岚在这里，没事的，你不会想要抗旨不尊吧。别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还让她担心你吧。”

“有什么事打给我，老楚，我很快就回来。”黎宏舰一脸不愿，“岚岚，拜托你”

“哥，”慕容浅浅一笑，“果然只有欧阳的圣旨还有点用。你放心，这种时候，女孩子更方便。”

小护士终于找到失踪的黎宏舰，“喂，我可找到你了。”她气喘吁吁，“丢了病人，护士长会骂人的”

楚瀚朝重新回到产房的时候，欧阳启瑄此刻已经渐渐得法，然而她早已经筋疲力尽，她老早就已经预支了以后的力气，只觉得上下眼皮分开了太久，太想要相拥。她呢喃着问楚瀚朝，“他还好吗？”

“好的很呢，这一次他就只有些皮外伤。”楚瀚朝说，“你不用担心，这小子身体结实着呢，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叫他去做检查了，很快就好。”

“谢谢你，楚大哥。”欧阳启瑄微微睁着眼睛，“我怎么这么累呢，想睡觉了，我真的想要休息一会儿。”

“再坚持一下，等会儿宝宝出生了，你总要先看他一眼。”楚瀚朝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我们聊一会儿，你再等等他。”

“好，”欧阳启瑄虽然嘴上答应着，身体却如同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翻云覆雨的疼痛袭来，她再无力气去应付。医生还在鼓励她用力，她却觉得那声音越来越模糊。

真的太累了。

“瑄儿，瑄儿，你醒醒。”她仿佛进入了宇宙中一处陌生的星球，那里的地心引力仿佛很小，她只觉弱小的身躯在黑暗无边的天际漂浮着，触不到底。她仿佛在一次回到了半年多前那个梦境，那样的虚无缥缈，那样的广阔无垠。她似乎看见了那个孩子，那个她当初寻找了太久却未能找寻到的孩子。她想要去拉住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想要大声呼喊，喉咙却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直到她终于恢复了些意识，似乎在有什么人叫她。

“这样不行呀，完全用不上力气，我们也干着急。楚瀚朝，你让她醒一醒，总是要配合一下的嘛。指标挺好的，没必要受了这么多苦还开一刀。再说她体温还没有完全降下来，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做手术，你不是家属吗，就不能想想办法。”欧阳启瑄隐隐约约听见医生对楚瀚朝说话的语气有点急躁。

“不是用了药了吗，”楚瀚朝说，“你看你看，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欧阳启瑄问。

“没有，一小会儿而已。”楚瀚朝叹了口气，“在坚持一下吧，很快了。我知道你尽力了，小朋友，你可以借一点明天的力气，把这一关走过去好不好。”

欧阳启瑄笑了笑。楚瀚朝总是这样，用些不走心的玩笑话说着正经事。

“你打算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楚瀚朝问，“黎宏舰那个小子，做的都是体力工作。要说文学素养，还要靠你。”

“就叫雪阳吧，黎雪阳。”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楚瀚朝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起一个拗口的名字。你不是常常说一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简单点好。简单一点，生活就没那么难。”欧阳启瑄断断续续的说，“就在刚才，好像就在雪地里，我仿佛就要昏死过去，就在那一瞬，太阳出来了，我感觉不到温暖，却看得见它的影子。雪花飘散，天寒地冻，然而那太阳，仿佛就是希望。”

“希望是好东西。”

“对，有了希望，就什么都不会再害怕。阳阳，他就是我的希望。”

生命，就是希望，如同破土而出的萌芽，如同雨后春笋般的萌动，如同雏鸟破壳的萌生。生命，总是在那不经意的一瞬诞生，那一刻，母亲和孩童最后一次接触，孩子拼命地逃离，换得两个人的重生。那一刻开始，母亲再也无法用她的全部，替她的孩子遮挡风雨，她最多只能选择重新用双臂将他抱起，而他却从这一刻，迎来了一次属于他自己的涅槃重生。

这就是哺乳动物的世界。

都说人是由鱼进化而成的，逐渐长出了代替腮而呼吸的肺，从海洋来到陆地，尾巴分裂成双腿，腮退化成酒窝。人类无需利用蛋壳，用自己的身体幻化成庇护所，让细胞分化成人性。所以人类在出生之前仍旧需要在水里生存一段时间，所谓不忘初衷。

欧阳启瑄那一瞬间感受着骨盆的炸裂，如同跌入地狱一般黑暗。然而，她听见了那一声啼哭，那声啼哭将她唤醒。

如同暴风雪中的一颗暖阳，充满着希望。

他来了。

“是个千金，你看她头发那么浓密，真好看。”帮忙的小护士兴奋的说。

“个头有点小，不过长得挺好的。”产科医生一路看着这个宝宝的成长，也知道她生命诞生的不易，激动的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小姑娘，恭喜你，生了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欧阳启瑄轻轻的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