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重逢(1/2)

燕王在福宁宫看了允炆亲自签发的赦令，先是气怒了一阵，而后又大笑起来。他原以为毓敏是想借大赦天下，释放尚琰。现在才知道，她不过是用大赦天下加重筹码，与允炆角力，逼他退而求其次，赦免尚琰。

想想自己为她这“大赦天下”大费周章，集聚了那么多人力，在朝上与允炆据理力争，却不过都是她早就盘算好的一步棋子。小妮子真是越发成熟有心机，越来越会玩弄权术。燕王暗自思忖着，对毓敏更是又爱又恨。

淑太皇太妃却是欣喜得很，立即派人去旧锦衣卫衙署传令，又让燕王在京师给尚琰他们找个安身之所。一应生活所需，吃穿用度，都从她的贴己里拨出。不过，想想毓敏为此事的用心，她又不免有些担忧。

可毓敏却显得很冷静，她说：“毓敏深知自己如今的身份，毓敏可不想穿铁裙子。而且，皇上待毓敏真心真意，毓敏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他。”

看着毓敏信誓旦旦，淑太皇太妃将信将疑，但念着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达成，也只好点到为止，说一句：“你一向知书达理，相信你能把握好分寸。”就此略过。

毓敏便也含笑不语，她也怕自己越说越错。她的一颗心早已不由自主地想见尚琰，想知道他现今如何模样，想知道他这几年如何度日。

想起和他最后一次相见时，自己丢下花好的决绝，尚琰的绝望痛哭。杨毓敏，你如何那么铁石心肠啊！明明看见他额头包裹着白棉布，却没想过问问他，关心他一声。想他不给自己书信，忽然与罗娟成亲，自己竟也不知道探究一下缘由，就把他打成负心人。杨毓敏，你是有多不懂尚琰？多愚蠢至极？你个无情无义的自私鬼啊！活该自己失去他，错过他，再配不上他，无法拥有他！

毓敏把自己关在房里，关上所有的门窗，垂下所有的帷幔。一个人沉在黑暗里，掩面而泣。默默地细数了与尚琰的点点滴滴，将一切收拢进心房。她清楚地知道，掀开帷幔，开了门，她就是韵贵妃，是允炆的人。辜负的人已经辜负了，错失的人已经错失了，她再不能悲春悯秋，将允炆辜负错失。

听着外面宫人抱来骄阳的动静，毓敏深吸一气。抹干眼泪，对着铜镜挤出一丝微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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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赦令传过去几天，也没有尚琰尚烈进宫问安的消息，毓敏不免又忐忑起来。每天借故在福宁宫陪侍久一点，可淑太皇太妃却又偏偏与她作对一般，只字不提。

这天，下了早会，毓敏又急匆匆赶了过去。昨夜下了一场小雨，地上好多被打落的合欢花，宫人们正在清扫。毓敏走过去捡了几朵，看着那无辜的单纯的不经世事的粉嫩，心里一念尚琰，脚下可就越走越快。

刚跨进福宁宫的大门，耳边传来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淑太皇太妃也是难得的朗朗笑声。毓敏直觉得自己的心在胡蹦乱窜。她放慢脚步，定了定呼吸，装着若无其事走了进去。

果真，是尚琰和尚烈。只见他俩身着布衣，头上也只是粗布束发。毓敏提着脚步走进去，不等淑太皇太妃招呼，尚烈已经机灵地从侧旁的座椅上站起身，拉过尚琰朝毓敏下跪请安。毓敏急忙抬手，免了他们的礼，却不小心将手里的合欢花撒落掉在了地上，尚烈顺势帮她捡了起来还给她。可毓敏再偷眼看去尚琰，他却始终低着头，一眼也不瞧她。

大家重新落座，尚烈就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我们这几年在牢里受着皇奶奶的庇护也不曾吃什么苦，真心这世上皇奶奶是最疼我们的。”接着又详细得说了一回朱樉从病到逝的历程，说得淑太皇太妃又哭了一番才罢。

尚烈说：“接到赦令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四皇叔派的人接了我们回去，房屋方方正正，一人一间，还带个院子，一应家具膳房应有尽有。简直是一场从天而降的惊喜。”

尚烈口若悬河，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淑太皇太妃听得欢喜，直欣慰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又问他们，“以后如何打算？”

尚烈这就又续道：“我俩一早去面圣了。皇上已经给我下了圣旨，念我能言巧辩，让我出使缅甸，直待一应准备就绪就出发。”说着，尚烈笑了笑，又看看尚琰，见他嘴唇不动，只好替他说道，“而尚琰，皇上认为他懂马识马，赐了他牧监，安排他去孝陵的后马场。”

“赦令上赦免了你们以往的一切罪行，虽说革除了尚琰承袭王爵的资格，却也未贬你们为庶民，还给你们各指了领俸禄的差事。这份天恩，你们要铭记于心。切不可再犯糊涂，自断前程。”淑太皇太妃正色道。

不过允炆拟定得他俩的出路，一个远使，一个留京，是要他们兄弟分离。不但让他们聚不得力，还有拿尚琰做人质之嫌。而让尚琰去养马，未免也是一种羞辱。座位上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被淑太皇太妃这番话一说，谁也不敢心生抱怨。

“是是是。”尚烈应口答道。

毓敏轻轻叹口气，怜惜地看一眼尚琰，他却仍是低着头。大家一时沉默，尚烈正搜肠刮肚，想捡些高兴的事说说，尚琰忽然开口了。他说：“父王母亲他们并未贬庶，而且父王还有先皇赐得谥号。我要将他们运回西安葬入少陵塬，这也是父王临终时的遗愿。”

声音好轻，就像一阵微风。毓敏感觉耳朵像被吹了一口气，一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