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真相(1/2)

原来今天是十月十五下元节，燕王府请了僧人在水井边做拜祭。燕王跪在祭台前，念着祷文。僧人们围着水井诵念，祈求水君降福。祈盼天下万民除厄解困，大明江山风调雨顺。

礼毕，众人进堂用斋，燕王又与他们一起品茶参禅，谈笑风生。直至黄昏才把僧人们一一送走，再进了天井小屋来见毓敏。

毓敏被关在房里半天，百无聊赖得睡了一下午。燕王这就把她请出房来，在行馆院落里随意走走。

燕王说：“本王担心你在孝陵有人对你不利，所以才用计将你藏到这里来。本王这地方虽小，但总比孝陵安全得多。”

毓敏心里骇然，屈膝谢礼，问道：“是谁要毓敏的命？我爹爹到底是被谁所害？还望王爷知无不言，让毓敏死个明白。”

“你先告诉本王，你当年是如何逃过刑责，留下了小命？”

毓敏只得把夺命还魂丹的事如实相告。

“世上居然有如此神药？”燕王听了，连连称奇。盯着毓敏打量了半天，就像端详一件瓷器，想找出一点瑕疵来。毓敏被看得很是难为情，好在天也黑了，也看不出脸上的颜色。燕王笑笑，令人传了晚膳，两人这就又一同回屋去。

“烦请王爷也护一下田伯。”毓敏想着若是有人不肯放过她，只怕田伯真要受她牵连，要遭罪。

燕王点点头：“明天本王就派人去苏州。”

“我爹爹为人公正廉明，奉公守法。不过是为尽职责，为蓝玉买刀，何以就被判定了谋反罪？”毓敏又气恼起来。

“你可读过《三国演义》？”燕王不答，反问道。

“读过一点。”

“你认为哪个人物最强大？”

毓敏想了想，答道：“曹操么？”

“哈哈哈。”燕王笑道，又问她：“哪个最有智慧？”

“诸葛亮咯。”

燕王朝她赞许一笑，然后才慢慢讲了起来。他说，当年先皇宠溺允炆，一心扶他登位，自然要为他铺平道路，而秦王朱樉是允炆最大的威胁。可朱樉为人自负，脾气暴躁戾气重，行事武断不计后果。他要不是先皇嫡亲儿子，早就被先皇废了。

不过，朱樉打起仗来也是不要命的。他上战场，都是冲在第一个，他的将士自然也没人敢退缩，所以他每次出战都是必胜回朝。正因如此，先皇也不得不顾忌他。所以，若朱樉想与允炆一争，也不是不可能成事。只是他还需要一个诸葛亮，一个智慧之人充当他的脑袋，给他理清思路，为他出谋划策。

而毓敏的父亲杨继任就是他的智慧，他的诸葛亮。先皇斩杀杨继任，就是要砍朱樉的脑袋，好教他没了头脑，成了无头苍蝇。夺帝位夺天下可不是上战场的匹夫之勇，最关键的还是谋略。没了杨继任，就算朱樉拥兵二十万，他也动不得允炆半分。

毓敏听到这里，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心慌慌地乱跳：“可我爹爹一心只为政务。朱樉有异心，只怕我爹爹也并不知情。”

“朱樉要谋反，你父亲在他门下，岂能独善其身？”

“我爹爹真是冤枉死了。就这样被朱樉的一己之心害死了。”毓敏直感觉心底的暗房子在涌动，她杨府一家三十二条冤魂在哀哀悲鸣。

“此话不尽其然。朝廷上的人和事犹如大自然里的鸟与兽，大家都是互相依存，互相牵制。不是单纯的谁为了谁，谁又害了谁。”燕王轻轻拍了拍毓敏的手背，安抚道，“朱樉也有心护你父亲，这么多年都把你父亲外派在地方，选的地也都富庶丰饶。只是人各有命，朱樉的脑子是想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若你父亲跟的人是本王，本王定不教你们枉丢性命。”

“王爷有解？”毓敏急忙问道。

燕王这就一笑，又说道：“首先，不让你父亲出任命官，在我燕王府做家臣幕僚就好。越是隐藏他，才越是安全。”看毓敏摇头，燕王就接着说道，“若是不行，那就第二条。你父亲来的折子重新书写一份，换个人递上去，绝对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王有个得意门生才华盖世，让人嫉恨了去。”

毓敏叹口气，苦笑一声。

“再不行，本王就把夺命还魂丹给你父亲吃，让你死了也罢。”燕王说着，笑起来。

毓敏这下更是咬起嘴唇，眼睛汪起泪来。

“好啦好啦，本王说笑呢。”燕王端过一碟核桃仁摆到她面前，让她尝尝。说是火烤过的，可比生的好吃。

“我爹爹若真是诸葛亮，就不会跟了朱樉了。”毓敏一脸苦相。核桃仁再好吃，也回不去从前。

“那不都是你选的么？”燕王说道，见毓敏惊疑，只好又道破玄机，“当年可不是你看上了尚琰那傻小子，才使得你父亲跟了朱樉嘛。“

“谁说我看上他了？”毓敏急道，连忙否认，直觉得一顶高帽子扣住了她全身。

燕王眼角瞟着她，笑道：“你去西安不是去寻他？”

“我，我棺材里出来，走投无路，举目无亲，不得已才去了西安。”毓敏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是啊，我爱尚琰怎么了？干嘛不认？可是再改口风，也已是不妥，只好错下去了。

“你进宫又为何？”

“想求皇上给我爹爹翻案。”

“那为何一年多也没动静？”

“毓敏贪恋淑太皇太妃的好。”

“你真是自私。一句贪恋，差点害了娘娘。”燕王忽然板起脸来，呵责道。

毓敏低下头，不敢看他，饭也不敢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