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下山(1/2)

邛崃山脉深处，春光烂漫，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条小溪旁边，三位中年女子正在浣洗衣裳。其中一位面容瘦削女子道：“哎！侠宗那么俊秀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那副模样？真是太可怜了！”说着眼圈发红，眼泪几乎要滚落下来。

另一位胖而敦实的女子道：“姬大哥也真是的，出去干那么凶险的事，带上一个孩子干吗？”

最后一位容貌秀丽且有书卷气的女子道：“这话切莫当着姬大哥的面讲，他心里比谁都难受。”

胖女子点点头，道：“我是可怜侠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现在又成了这个样子。老天爷不长眼啊！”

瘦削女子忧心道：“姬兄弟出去三个多月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啊？”

三人正说着，一阵女孩子的哭声传了过来，很快从小道上跑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脸上挂满了泪痕。瘦削女子忙问：“春姑，怎么了？”女孩子哭道：“大牛和二牛欺负侠宗，把侠宗的鼻子都给打破了。”胖女子闻言嘴里骂道：“这两个小兔崽子！”说着扔下手里的衣裳，湿手在身上擦了擦，抬脚往家里赶去。瘦削女子见状也放下手里的衣裳，拉起女孩跟着走了回去。

院子里，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嘟着小嘴昂首站立，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一旁说教着。

两个孩子中年龄略大的大牛顶嘴道：“过去他长得好看扮新郎也就算了，现在他变成丑八怪了，怎么还扮新郎？”

赶回来的胖女子正听到这句话，怒不可遏，扬起手来一巴掌打在大牛的脸上。大牛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嘴里已是哭出声来。二牛见状急忙躲到一边去了。

胖女子还要上前再打，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赶忙拦住道：“秦大嫂切莫动手。”后面跟来的瘦削女子也拉住她解劝着。

秦大嫂指着大牛骂道：“快给张先生和侠宗道歉，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大牛呜呜地哭声更大了，仿佛在抗议着母亲。

秦大嫂没再继续理大牛，转身走到还坐在地上哭泣的庄侠宗跟前，蹲下身子将庄侠宗搂在怀里，道：“侠宗，还疼吗？”

庄侠宗抽动着用白布塞住一个鼻孔的鼻子，说：“秦大婶，不疼了，你别打大牛了。”

秦大嫂看着庄侠宗右边小半张脸被密密麻麻的黑砂点覆盖着，不由得一阵心悸，怜惜道：“中午婶子给你做野猪肉馅饼，不给大牛、二牛吃。”说着把庄侠宗给扶了起来。

张先生道：“让侠宗先到我屋里吧。”于是庄侠宗跟着他走了进去。

屋内书墨飘香，尽染芬芳，书桌后面有一横幅，用颜体书写“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先生名张源，字清书，乃北宋大儒张载的后人，躲避战乱隐居于此，与秦大嫂几家成了友好的邻居，也成了庄侠宗、大牛等几个孩子的先生。

张清书温和地道：“大牛的竖子之语你不要在意。你姬叔叔下山给你寻访名医，相信会给你医治好的。再者，古往今来相貌丑陋而才华出众、建功立业者比比皆是，比如春秋时的晏婴，三国时的庞统，我朝的包拯、王安石，岂能因相貌之故而自怨自艾、不思进取？”

接着他刻意夸大几位古人相貌的丑陋奇特之处，宽慰庄侠宗不要把相貌的变化放在心上。

庄侠宗孩子天性，张清书一给他讲古人的故事，他便抛却烦恼忧愁，问东问西起来。张清书顺势给他讲道理，开化点拨他，而后上下一千年，纵横九万里讲起了历史故事，庄侠宗很快着迷进去。

张清书饱读诗书、博闻强记，满腹才华无处施展，给孩子们讲书授课成为他的一大爱好，也成了渲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他沉浸在国仇家恨的痛苦当中，有时扼腕叹息、有时跌足顿叹，还有时满目清泪。

他时常给孩子们讲，宋朝亡国并不是蒙古人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地步，而是宋朝皇帝昏庸、奸臣当道，造成将帅离心、内讧不断，让蒙古人钻了空子。若宋朝君明臣贤，将帅齐心，万民合力，蒙古人如何能打得过长江？

说到激动处，他拍案而起，若宋朝有李世民、房玄龄、李靖这样的明君贤臣良将，即便成吉思汗在世，天下属谁尚未可知！

他又讲，北方少数民族从匈奴、突厥，再到蒙古，其强盛时期不过一二百年的历史，如今蒙古从成吉思汗到忽必烈已是第三代，其鼎盛已达顶点，再往后便要走下坡路，胡人无百年运，不出百年明主出现，必将收复汉家河山。

这些孩子当中，庄侠宗最聪颖好学，张清书也最喜欢他，私下里给他讲得东西也最多。庄侠宗幼小的心灵时常幻想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广阔，好想去闯荡一番建功立业。

然而，叔叔姬百飞遵从他母亲临终前的遗愿，不让他学习武功，也不让他下山，远离江湖上的恩怨情仇。

这让庄侠宗抓狂不已，他多次恳求姬百飞传授武功，可姬百飞就是不教给他，只教了一些逃跑保命的步法和轻身功夫。

生活本来就平静地这么过下去，然而，庄侠宗软磨硬泡地跟着姬百飞第一次下山就出了问题，让庄侠宗心灵产生了变化，命运就此发生改变。

未来朝堂之上、江湖之中，也因为这次蝴蝶翅膀的一次扇动发生大的改变。

傍晚，进山打猎采药的几个汉子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当得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