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皇族(1/2)

这场帝位之争的杀戮持续到次日清晨才结束，伪帝刘劭大败，被擒于武库井中，始兴王刘浚南逃途中亦于越城被抓，二王被杀，尸身被投于江中，两人的妻妾子女也皆死于此事，至此，文帝的元嘉时代彻底结束，刘宋王朝进入了新权者的统治。

血战之后，皇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昨日的修罗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宫人为刘楚玉和刘子业换上了新的衣服，领着他们到了宣阳门，他们听说父亲回来会从这里经过，他们要在这里等他。

宣阳门外的御道两旁站满了文武百官，他们早早地到来，一致端整地站着，面上的表情却各有不同，有欣喜的，有苦涩的，还有惴惴不安的，他们怀揣着怎样的心思，那时的刘楚玉还并没有能力看得分明。

远处的人影一阵涌动，马群踢踏而来。刘俊高坐在马背上，睥睨着匍匐在地的人群，被万人拥护着，以一国之君的姿态强势入驻了宋国皇城。刘楚玉牵着弟弟的手站在宣阳门前，看着归来的父亲她却没有了以往的亲切，那高高在上的人，太高，太大，离他们太远……

刘骏从马上下来，几个跨步已在刘楚玉和刘子业的面前，他显得很兴奋，张开双臂就要来抱他们，而刘楚玉，她却躲开了……她看到了父亲身上绽出的血花和身后的人头，那人头是刚被割下的，还在滴着血，触目惊心的一幕他却异常的平静，安详的样子，他紧闭双眼，看不到，也听不到了……他，刘伟之，那个曾活生生在她身旁的人，就这样毫无生气地，冷冰冰地被别在马背上。

刘骏在她退开的那一刻愣了愣，循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嘴角微挑，他一定是以为她是害怕那血淋淋的场面才逃开的，只是半晌，他又恢复到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样子，手一捞，刘楚玉已经稳稳地坐上他的手臂被他托了起来。他抱着她和弟弟面向群臣，目光扫视一片，他高举着她和弟弟威严地沉着声音向众人说道。

“天佑我宋国，逆贼伏诛，我宋国必定千秋万代，国祚天齐。”

“宋国千秋万代，国祚天齐，新主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匍匐在父亲的脚下，附和着父亲的话高声地恭维，刘楚玉看着那些渺小如黑点的人影，心里闷闷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

从宣阳门归来，刘楚玉一路都昏昏沉沉的，父亲好几次问话她都没有察觉，她的脸色青苍，父亲觉得她因是被这场变故给吓住了，有些担忧，一回到建康皇宫便抱着她轻声哄着。

“我的小玉儿是被吓着了吗，连父王回来都无半点高兴。”

她的眼无神地看向别处，她不想去看父亲，他身上沾满了鲜血，像是她最怕的夜叉鬼一般，很让她害怕。她的沉默让父亲慌了神，他凑近了她的脸，声音也没有了适才的威严反而有些讨好。

“看来父王是真的吓着你了，你的母亲回来了，要父王带你去找她吗？”

“母亲？”

听到母亲回来了刘楚玉才有所反应，看向父亲，她眼里的神思才有半点清明。

“呵！我的小玉儿如此偏心……你母妃在嘉福殿，为父带你过去？”

父亲打趣着她，她却没有心思去管，挣脱了父亲的臂膀，她一路狂奔到了嘉福殿。

母亲就在那里等她，穿着往日的白色锦袍，还未卸去归来的风尘，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嘉福殿外望穿秋水。

“母亲！”

见到母亲的那一刻，刘楚玉已迫不及待地奔进了母亲的怀里，眼泪奔涌而出。

“玉儿？”

王宪嫄也被她吓到了，从小到大，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这样黏她。

“看来孩子还是最黏你啊，我这父亲都有些嫉妒了。”

刘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以前的刘楚玉总爱黏着父亲，现在听到父亲的声音她都开始畏惧害怕了。

“夫君……”

“啊……啊……”

王宪嫄刚要招呼进来的刘骏，刘楚玉却紧拉着母亲大哭大叫着躲到了她的背后不让她靠近父亲。刘骏进来的脚步顿在了原地，沉了脸色，面上已有了不悦。王宪嫄从惊神中回过魂来，觑了一眼刘骏的脸色，伸手要将她从背后拉出。

“你这孩子怎么了，他是你父王啊，你在怕什么……”

“不要，不要，他是夜叉鬼，他会杀人的……”

刘楚玉哭叫着不愿出来，王宪嫄怎么也没办法，刘骏已不耐烦，一个箭步上来拨开了王宪嫄双手将她提了起来挂在他面前。

“陛下！”

王宪嫄一阵惊慌，踉跄着站直了身子，唤着刘骏的称呼都变了，刘骏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直直地盯着刘楚玉，怒气已达到了顶点。

“朕杀了人，又如何……玉儿是越来越放肆了，当真以为父王宠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么？”

“陛下……”

刘骏阴翳的眼睛吓着了王宪嫄，站在一旁她却不敢上前，只能在原地干着急。刘楚玉在父亲的手里哭得哽咽，那时候小，她脾气上来也开始不管不顾了。

“你杀了伟哥哥，还杀了伯父，你杀了你的亲人，你是坏人！”

刘楚玉那时并不知道，那样的指控是多么地严重，只知道父亲很生气，他一甩手将她拦腰提在了他腰间，大跨步地出了嘉福殿，母亲拦也拦不住，她被吓傻了，哭叫着想拉住母亲时间已经晚了。

……

刘骏带着刘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