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2)

林朝承安35年，正阳门。

“听说了么，一个月了，刘良大人的小儿子被杀案还没什么进展呢。”

“吏部尚书刘良？”

“是啊，哎呦他可马上半百的年纪了就这么一个男丁，结果谁想到，哎……”

“据说连个目击者都没有，可怜。”

“那此案不就变成死案？”

“这咱们平头老百姓哪里知道，位子越高得罪的人愈多。”

“真是可惜！”

“这都快一个月了，你说会不会是同僚……”

“嘶——你凭空猜测这些作何！”

正阳门外，两个值夜班的侍卫在这夏夜闷热潮湿的空气里忍着满头满脸的困意，强打着精神窃窃私语着。他们两个坐在分别两个马扎上分享着京城近期最轰动的一起案件，就在一个月前，越民巷里出了一个惊天大案，足以大到不止让江湖，更是让朝野震动的一个大案。

当朝吏部尚书刘良的幺子被杀，就在越民巷的其中一条窄巷里，一户名号为三五一零门前的台阶上。

刘良快四十岁才得来的儿子，五岁的小少爷，就这么不知道被何人害的惨死陋巷。而更可怜的是当时的目击者只有几个小孩子，胡言乱语的说着什么只有一个老爷爷给他们讲故事。

讲故事，大灰狼小白兔这类，还有庙里有一对夫妻哥哥养孩子，最后死了之类不知所云的。四五岁的孩子能盘问出什么，他们说的话官员都没放在心上，刘小少爷的这桩人命案既无人证又无物证，要找到谁才是真正的凶手，简直如同登天一般难。

越民巷是林朝自成立几百年来一直很安宁的一个巷子，因为这虽是平民所住的简陋窄巷，可也因为在京城偏中心的范围管辖颇为严格。位置得天独厚，且周围有数家达官贵人的府邸宅院，也受了不少庇护，更何况天子脚下，谁敢轻易犯案？

越民巷里的几千户人家也知足常乐的觉得自己家门口可以永远平静和乐的在过上几百年，谁料旦夕惊变，二品官员的子嗣惨死，让这本来平凡无奇的越民巷立时风声鹤唳。

天子震怒，派御昭府立刻查封整个越民巷，任何人不可随便出入，静候调查。一时间越民巷成了瘟疫一般的地方，不住在这儿的百姓抱有清醒，在不得不路过时脚步都会加快些许。至于住在越民巷的百姓都人人自危互相怀疑，整个京城的风气都有些惶惶不安，生怕再出什么大事件。

牵一发而动全身，例如现在，这两个贼眉鼠眼连谈论八卦都不敢太大声，怕招来池鱼之殃的侍卫都不敢擅乎值守，困的上下眼皮子打架都愣是支撑着值夜班。若是搁在一个月前，他们早轮流着回去休憩了，此刻压力之下也不得不痛苦的撑着，只盼着快点到天明时分。

现实中这样的小人物是最多的，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只能不那么勤奋却在关键时期振作起来保住手头的差事。尚书的宝贝孩子都能遇害，他们这种连谈论人家都只能悄摸儿的怕被人听见的蝼蚁又算什么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有杀身之祸，这就是现在京城里很多百姓的一种紧绷的状态。

两个侍卫不知从哪儿弄来个烤地瓜，一人一口的分食着，这也算是无聊的漫漫长夜里的一个慰藉。但他们到底是玩忽职守了，吃的兴起的二人，完全没有发现身后冰冷的剑光，慢慢逼近。

他们心里面都有不安的火，不是压抑就能压的住的。火烧的旺了，就有不速之客来添柴。

身形修长的男子甚至不屑于戴面巾，夜色里看不分明他的五官，但被烛火隐隐照亮的形状好看的嘴角微微翘起。那是一个冷漠嘲讽到近乎残酷的微笑，随后他手里的剑光毫不犹豫的斩向二人。

杀人不过头点地。

他们活的狼狈不堪，死的毫无声息，但是起码死的不痛苦，甚至还没有之前强撑着眼皮子值班的时候痛苦。因为他们蠢钝如猪，无知无觉。

“活该。”男子看着剑尖上尚余温热鲜血，嘴角的笑容不变。他的声音很好听，是男子中少见的一种柔软和魅惑：“蠢的人，就该死。”

他杀了人，却丝毫没有慌张失措，在这儿欣赏了自己的杰作。好半天又说了一句，笑的就像顽劣的孩童一样，天真又恶毒：“不蠢的人不用死，活该受罪。”

他说着从怀里摸了件物事扔在地上，就好像扔了一个什么脏东西一般，转身离开。

……

也许不用死却痛苦无比的人，就是吏部尚书大人——刘良。

一个月前的事发当天，刘良下了朝回了府中，听到这事情的当时便一声不响的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个噩耗，便一直缠绵于病榻不能下床。就连皇帝听说了这事儿都没有强迫于他，实在是这件事情落在谁的脑袋上一条命都得去了一半，更别说这刘良。

刘良家境贫寒，寒窗苦读数十年才进京选举，等在朝堂上熬了许久，发光发热的时候都已然三十五岁以上。如愿以偿的封了尚书之位，可家中的妻妾却不知中了什么邪，只一个又一个的生女儿。女儿生了四五个，也没有半个男丁来继承他的家业，刘良急的火上房似的，一个又一个的纳妾，好在刘良或许就是这苦尽甘来的命数，老天对他还有一丝垂怜，在他四十高龄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三房柳氏竟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可见这小子生下来就是集万千宠爱集一身，注定是一生顺遂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