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赶路(三)(1/1)
三家联合的这些人看起来像是有些水平,车子一路平安地开到了横山林区靠里的营山村,中间几回小打小闹,谁也没占到好。
不知道是不是梁湾表现得过于安分和无知,从胖子那一日试探她未果之后,就没人再想方设法地让她晕着了,只是手脚还是绑着的。
梁湾擦了擦车窗的雾气,想看到几十厘米意外万丈深渊的模样,努力了半天却也只看到白蒙蒙的一片——车窗上结的冰霜太厚了。
一行二十几个人下了车,在村支书的招待下暂时寻了一个独居阿婆的院子里住下。梁湾被锁在了最里面的房间里,门关上之前,她隐约看到原本互不干涉的三家人像是有什么争吵。
她趴在门上,想听听看那些人说了什么,可是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风声里变得窸窸窣窣听不真切。
正当梁湾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听到胖子一声嚷开:“你们这帮人废他妈什么话,这一趟下去就算进不了青铜门,云顶天宫的宝贝还不够你们捞的?没胆量的趁早给爷滚蛋!一群九门的孬货。呸!”
“大家好好说话,淡定淡定!”一个没打过交道的声音当着和事佬:“你看看你,说急眼就急眼。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汪家交个底,这趟要是真能捞一把大的,回去哥儿几个也好交代。”
“交代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几个当家的打得什么主意!怎么着?古潼京之后那三位老板蔫吧了不敢明着背叛九门,就想脚踩两条船了是吧?你当吴邪和张日山是傻子?不知道那位是怎么绑来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声一点!那位姑奶奶还在呢!”
胖子仿佛真的被劝下了,后面的话梁湾一句也听不到了。
…
罗雀叼着跟棒棒糖,开车一路向北。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路上一直沉默的张日山,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溜车队,突然觉得安静得有点不习惯。
北京那边被举报的诈骗案闹得很大,工商总局和文物局联合开展了整顿行动,九门的几家公司都乱成一团,连远在杭州的吴山居都选择暂避锋芒。别人也就算了,连张会长都不在穹祺公司坐镇,不正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小三爷现在还镇不住那群人,哪怕当初是他一手打散了汪家。可他和那四家的梁子不也正是这么结下的吗?陈家隔岸观火,霍李齐三家阳奉阴违,哪个是省油的灯?不知道要趁机掀出多少事儿来。
罗雀又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难不成会长真的是为了梁医生?
“有什么话,说。”张日山头也不抬地看着手机里几乎是几分钟一条的短信报备,对频频向他投来注目礼的罗雀说。
“会长现在的做法可不像是九门的会长。”罗雀也很干脆,毫不留情地吐槽着。
张日山笑了一声:“论心计论手段,霍李齐三位老板样样比不过吴邪和小花,我不在,他们最多艰难一点儿,不至于钳制不住局面。”
“这不是您的风格。”
“就当是我活了这么久,耐心快被用尽了吧。”张日山捏着眉心,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佛爷的嘱托,我如果一样都没办妥当,死了,恐怕也没脸去见他。”
“只是为了佛爷?”
张日山向后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勾起嘴角:“你这小子…看破不说破。”
…
入夜,梁湾的房门被打开,胖子端着饭菜进来放在了屋子正中间的桌子上,招手叫炕上的梁湾吃饭。
好不容易得以修养的梁湾正伸展被拧巴了好几天的筋骨,拍着眼角隐约的鱼尾纹,见他进来,从从容容地下了炕,趿拉着鞋坐到了饭桌边上。
“明天早上准备上山,今天晚上好好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把遗言都交代交代,能不能从山上活着下来还不好说,别给自己留遗憾。”胖子叹着气,万分感慨地看着梁湾:“这么好的姑娘,可惜了。”
梁湾早已经不是那个古潼京里会被吓得尖叫的她了,闻言也只不过是耸了耸肩,一边扒拉饭,一边无所谓地开口:“我这一辈子啊,搞定过最极品的男人,冒过最刺激的险,银行卡里的钱够给家里二老养老送终,要说遗憾…”梁湾想了想了,笑了:“还真没什么遗憾了。”
胖子也笑起来,拿着小二就瓶吹了一口:“我才不信。人啊,最贪心了。拥有的只会想要得更多,得不到的会一直念着。就比方说你吧,这一路安安分分的,半点儿想跑的意思都没有,说你不图什么,我才不信呢。”
“你就当我是好奇心害死梁湾,我也想知道我到底能不能活得久一点。如果我真的也能长生,他大概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啧啧啧,”胖子又灌了口酒,站起身来鄙视地看了一眼梁湾:“真恶心。”
说完,就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在外面上了锁。
梁湾看着面前的饭菜,想了想刚刚自己说的话,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嗯…好像是挺恶心的。”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