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醉虎争锋 金刀释美(1/5)
冯雪凌是个勇者,可他从来没有勇气表露自己的勇敢。
可是,自从他决定要救芦花凄羽之后,他就在篁阁的大堂上倍受着唇枪舌剑,与众师兄一番从未有过的激烈争辩后,他为了镇住场面,赢得机会,不得不挑起兵锋。
眼看着剑拔弩张的局势,蓝叶姑急忙起身吼道:“都退下!我还没发话呢,你们就要拔剑了吗?”众弟子顿感失仪,纷纷退下,可是更怪冯雪凌做得太过分了。
蓝叶姑喝退了众弟子,缓缓坐下,叹了一声,道:“本来,有些事我不想说出来,可是今天你们……唉!”忽然看向龙冶,冷冷地问道:“龙冶,你自认为能在几招之内打败冯雪凌,或者说你就有把握胜得了雪凌吗?”
“师父,弟子……”却被蓝叶姑伸手打断了他自信满满的话。
“霈冲,菩音,沾绒,道春,你们也都自认必定能胜过他吗?你们都是名声大噪的竹溪弟子,师父以你们为荣,你们是竹溪山的骄傲!可是,你们错了!我是雪凌的授业之师,可是这七八年来,我从未督促过他。为什么?孩子们,不管他处于何种缘由而将剑法搁置,为师绝不会置之不理,更不可能还如此宠着他!或者说,如果他真是个懒惰贪睡,邋遢贪玩的弟子,那我岂能不管!你们说说,在练剑这件事上,我对谁不严苛?独对他冯雪凌一人不闻不问。为何?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以前可怜而得到了为师疼爱,或是因为他幽默能言,常令为师心情愉悦?如果真是这样,为师更应该加倍地督促他才是啊!徒儿们,唉!其实你们并不清楚,雪凌虽不在白天练剑,却是在夜间勤苦用功!他白日记住你们剑招的优弊,而夜间,他边思边悟边练,渐有大成。他在夜晚最是思清心纯,眼明耳聪。故能日日得新!”众弟子听了,茫然相顾,无不惊诧。独冯雪凌伏地而拜,久久不起身来。
“为师知道他的这个习惯,曾有几夜偷偷看察,还差一点就被他发现了!能够发现为师的人能有几个?这足以说明他的功力已然不低,而那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我再也不看他练剑了,他冯雪凌也无需任何人督促。但他生性如此,不愿别人知道他的武功如何,当然,也因为……他不喜欢管事。而今日你们要与他比剑,你们有几成把握?若是输了,当真要放了芦花凄羽吗?若真放了她,为师如何向天下英雄交代?”
冯霈冲等人听了,更是惊讶异常,若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的,只怕他们也绝不会相信,可说这话的是他们最尊敬的师父,他们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师父的话。一想,也许是师父偏袒冯雪凌,但她若真的是偏袒他,又怎么会如此放纵他呢?
冯霈冲更是不解,冯雪凌可是他的亲弟弟呀!兄弟二人虽不常在一起,可他对爱弟怎会如此陌生呢?如此一想,他倒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很认真地把冯雪凌当一个幼弟以外的人,而非仅仅是将他视作需要自己呵护的弟弟。再一想,无论他冯霈冲是作为竹溪剑派蓝叶姑的大弟子还是冯雪凌的胞兄,他这个弟弟什么时候需要他的呵护了?从来没有。
蓝叶姑见大家神情各异,或许一时难以置信,便叫他们都坐下了,叫冯雪凌站起身来,道:“雪凌啊……为师何尝不明白你是冒着千万人的刀风箭雨来求我的,但我不能冒着竹溪山被践踏的危险来答应你啊!你应该明白师父的苦心!好了,雪凌……你——退下吧!”
冯雪凌一听,两眼已湿,泪花漫溢道:“弟子早就猜到那个曾在半夜出现的高人就是您!弟子万分感谢师父的体谅!师父您也知道雪凌并非劣徒,并非只懂得逍遥自在的弟子。但师父从不要求弟子去做不喜欢的事。雪凌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您的恩情!我千千万万个不该,不该让您费心烦恼,不该让您为难,可是师父,弟子仍要祈求您不要杀她!好吗?”说罢双膝一折,跪了下去,膝盖撞得整个庄严辉煌的篁阁“轰隆声”回响不绝。
堂上顿时一阵骇动,冯霈冲甚至怒火中烧,道:“雪凌放肆,你——”见自己的弟弟竟会为个早就该死的女人而下跪,他顿时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蓝叶姑却只能往后座一靠,叹道:“你……退下吧!”
冯雪凌流着泪,猛磕了一个响头,抬起头来时,已然泪流涟涟。他缓缓站起身,回过头,一步一步地朝大阁之外踏了出去。
立在离厢外的溪畔,茂竹遮身,长松蔽体。他仰天长叹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当夜,他走到师父房前,却踌躇良久,迟迟不能进去。忽听蓝叶姑在里面叫道:“是雪凌么?进来吧!”
冯雪凌轻轻推开门,入室拜道:“师父,弟子让您为难了!”蓝叶姑示意让他坐下,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本性善良,又曾听克勤大师讲过佛法,还和周檐先生学过琴,更是方俊大学士的高徒,所以呢,对人对事都以满怀的仁心相待。今日之举,也并不意外。倒是为师对不起你,我不能做出如此决断,你能理解吗?”
冯雪凌道:“弟子能理解师父的苦衷!我何尝不知道让师父放人实在是件连自己也不敢赞同的事,可我依然还是忤逆了师父和众位师兄。不过,雪凌既然认定她们不该死,就一定还会想尽办法救她性命的。当然,师父您放心,我绝不会让师父难堪,让竹溪山受到任何一句秽语污言!”
蓝叶姑微微笑道:“百折不挠,意念坚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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