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背上流血 心中无痕(5/5)

凤绕梁迂钟，光照百尺，凤口是红彤彤的利剑，直向那两个行刑大汉射来。一把剑，却显然将死两个人。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却不知凤里红衫是何人，只是一阵惊叹，不知所措。

忽见冯雪凌闻声而起，亟一掌“老鉴流沙”向舞烈火而戏狂浪的丹凤挡去，道:“元绛！不可！”一掌之下火凤去，留得玉女赤衫飞。

那火凤正是元绛的剑气带出的。忽听别枝老人惊叫道:“元绛！她是元绛！”江子集也惊讶道:“元门四兽终于重现江湖，还差一个就来齐了！”本来见到元松和元皓，知道了个中之事，对元门四兽不应再有如此惊怵和激动，但元绛却不同于二人，冷面似冰雕，红衣遮明月，剑上只见淬火痕，剑下仿佛血滔滔。皆有言无言道:“果然风采依旧！”

三年未得红纱欺，满面秋霜佩血滴。不见凤凰台上泪，只问青天抱赤衣。

冯雪凌道:“你答应过我，不再滥剑杀人的！我才叫你出来，你就要伤他二人性命，全然将过往前言忘记了吗？”

元绛道:“我是答应过你，没有你的言令不再杀人，但我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公子，你不是不受世俗尘网的羁绊和约束吗？你不是fēng_liú自在无所拘吗？为何偏偏要受这皮开肉绽的杖刑？”

冯雪凌走向她，微微笑道:“心远地自偏。我心中有美景妙境千万处，处处是清清淡淡的鸟语花香，小桥流水，熏风明月，诗礼人家。元绛啊，这么好的地方，我怎能独占独居？但求邀二三人，同来灵府济香津。倘若能使那许许多多的人寻得了一片清静的乐土，百杖千杖又何如？你快走吧，我自会去寻你的，他们可都还怕着你呢！我也怕。若不走，便像两位哥哥一样立在一旁看着，等我打完了再一同喝酒！可好？”

元绛拉着他的手，忽然望着他的背，问了一声:“疼不疼啊？”

冯雪凌笑道:“我战战兢兢地等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可以全然放松，堂堂正正地去做自已该做的事了，所以非但不疼，更是一杖生喜悦，两杖倍欣狂。痛快啊！”

元绛竟气得话也说不出，只道:“你……你……”随即轻“哼”了一声，收起那流火飞朱的赤剑，回身一越，红绦便摆过春风，拂楼掀影而去。

冯雪凌微微一笑，继续跪在地上，喊道:“接着打！”

两个大汉又举起了大棒，朝他背上劈捶而下。冯雪凌内力自不必多说，但也只能护内而不能护外，六十杖还未结束，却已血流三尺，溅淌得白裳化成了赤衣。血一股股地涌下，直可漂起他褪下的衣衫。

蓝叶姑从开头几杖之后就转过了身去，不忍直视了。可是眼泪却无处收容。

见冯雪凌血流如注，每个人都肉麻身酥了，仿佛那血，是自己流的。

六十大杖终于结束，阿荷已叫来方悦和李红彻，与冯霈冲和关濯等众一并拥住血淋淋的冯雪凌。待冯雪凌运毕一口气，阿荷一把将**盖拧开，直接将药粉往他背上撒去。

冯雪凌紧握住方悦的手，脸上汗水如瀑，却依然浅浅地笑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一直怕它到来。”方悦也向他浅浅地一笑，道:“终于还是来了！”二人相望，苦苦一笑，忽听山琼泣道:“师兄，你怎样……”冯雪凌对她一笑，道:“区区六十小棒，不碍事的。想我冯雪凌十多年前，荆条加身，犹如一日三餐加**女儿红，非但不足语痛，还常常觉得畅快于心呢！”蓝叶姑道:“快扶他进去！”

众人自将冯雪凌拥入了府去，这里算是暂得了片刻的安宁。而府外，或说城外的一片翠秀的林头，却是红来紫去，剑飞人横。原来元绛怒气冲冲，忧心忡忡地出城后，偶至此林中，却恍见林中有异样的动静，她想此时众人都被冯雪凌引了去，必不会是中原之人，定是交阯军中派来打探消息的细贼，遂剑一拔，火凤呼呼一声绞得丛林欲翻。

万木浮沉中却腾起了一抹艳艳的紫红霞，霞过时，向元绛射来一剑，元绛反身一剑“一闻苦寒奏，再使艳歌伤”挑去，双剑一接，火光烈纵，剑气争遒。一个满附着近乎狰狞的凤头焰，一个重裁出毒辣的桃花剑。两双新眸一相逢，谁肯做庭闺潇飒蛾眉，咏兰吟芝含羞面！却是羽若无形出火海，花自求影离桃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