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目(1/2)

寒风骤起，四下里寒雪又被卷起，树叶沙沙作响。

杜良心底一横，事情已然走到这一步了，无法退缩，退缩便是死亡，退缩杜苍便得逞了。

当即收敛心神，魂识内视。

眉心魂界之内，漂泊着一团雾状的魂念，据说九窍开，入三府，魂念便可离体单独存在。

而传说中的化一境，魂念更是可以化为实体，当然，那都是传说了，杜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化一境的强者了。

杜良内视自己的魂界，湛蓝色的和浅紫色的雾状魂念之外，隐隐约约包裹着一件如星河般梦幻的衣服，便是镇族魂衣——奈何鬼衣。

杜良并不知道这是一件什么品阶的魂衣，只知道，魂念防御之物，极其珍贵，尤其是魂衣，比一些戒指、手镯等魂念防御之物，珍贵不知多少倍。

凭他此时的实力，并不足以催发的出奈何鬼衣的威能，他之内竭尽全力的催发着，据父亲所言，鬼衣奈何，乃是有灵识之物，择主也是其自主选择。

当年也是因他误闯宗祠之时，与鬼衣产生了一丝共鸣，这才阴差阳错认了主。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吧。可这件事父亲并没有告诉杜苍，一来是他内心的愧疚，二来怕杜苍的嫉妒，可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总有被发现的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鬼衣择主，是缘，若所择之主，是庸碌无能，阴邪歹毒之辈，鬼衣亦会弃主。

外物终究只是外物，杜良此时还是需要依靠自身来抵御袭来的血怨，抵御不了，便是身死魂灭的下场。

血怨冲进杜良眉心之时，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他只听得见各种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杀……杀……杀……

救救我……救救我……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我会报仇的……

绕我一命吧……我愿意终生做你的奴隶……

不同的声音在杜良脑海中响起，又像一条条毒蛇般噬咬着他，他只觉得疼痛无比。

这些怨恨的、暴戾的、求饶的声音，尽皆是杜苍祭炼血怨所杀害的芸芸众生，有老人、妇人、孩子、鸟兽，想不到这些年里，杜苍竟然不声不响的杀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这些声音像是十八重幽冥地狱伸出来的索命之手一般，不断的将杜良往下拉扯。

沉沦吧，或许就此沉沦才是对的。

人间如此疾苦，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就当杜良几近沉沦之时，奈何鬼衣闪出了一点星光。

正因这众生疾苦，我才该存在这世间。

渡天下苍生，本就是我杜家职责所在，若是退缩，那天下苍生的万劫不复，谁人来渡。

杜良心中渐渐清明起来，那是一种对世间众生何去何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的明悟，他睁开双眼，抹去眼角的两滴泪水。

一滴为被杜苍杀害的无辜人所流，一滴为他尚未看见，却仍旧经历着水深火热的疾苦之人而流。

似乎是过去了一瞬，又似乎过去了许久。

睁开双眼时，耳边却响起杜苍桀骜的笑声“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被你挡住了，弟弟，你可真是没让我失望啊，但哥哥今天不想再奉陪了，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便丢下一记烟云散，不知去往了何处。

浓烟散尽时，空余下躺在一旁不省人事的凌川，和仍旧痛苦地呻吟的杜渊，而凌月早已不知去向。想来定是趁杜良一心抵御血怨之时，杜苍出手打伤了凌川，抢走了凌月，真是好心机啊。

杜良立在原地，并未追赶，杜苍爱凌月已爱到了入魔的程度，他断然不会伤害月儿。更何况月儿的魂念还在他身上的星魂晶之中，他定然会卷土重来讨要夺取月儿的魂念。

诸多念头一闪而过，杜良静下心来，先看看凌师伤势如何吧。

他俯下身来，伸出手来，在凌川鼻尖探了探，还有呼吸，又检查了一下凌川的身体，并无大碍，所幸杜苍只是一心抢夺月儿，没有伤害凌师的性命，只是头部遭受重击，气血紊乱。

杜良将凌川扶起，掏出随身的百星丹，给凌川服下，星丹乃杜家祖传丹方炼制的丹药，分百星丹、千星丹以及传说中的圣星丹，杜家当代只炼的出百星丹，千星丹只有族中前人传下来的几颗，至于那圣星丹，早已失传许久了。

杜家祖训最后几页曾记载，据说杜家也曾强盛，鼎盛之时，族中化一境强者如云，原本也不是屈居在这北关塞外的不毛之地，只言片语，模糊的很，应该是书写祖训的人故意要隐瞒些什么……

杜良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身旁的杜渊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他掏出随身的镇痛药物给杜师服下，魂念受创，服百星丹并无作用，而那修补魂念的天材地宝，要么价值连城，要么有价无市，杜师的伤，只能慢慢休养了。

杜渊虽然渐渐平静下来，但精神仍旧萎靡。倒是凌川面色渐渐好转。

只听接连咳嗽一声，凌川双目睁开，咳出一口血来，染红了白雪。

“凌师，怎么样，没事吧？”杜良扶着凌川急切道。

“没事，没事，这一口淤血咳出来，好多了好多了……”

凌川顿了顿“只是，老朽无能，没能保护的好小姐，老朽心中有愧啊。”

“凌师不必内疚，是那杜苍奸诈狡猾，怨不得你，凌师放心吧，那杜苍定会回来找我讨要月儿的魂念，到时候，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