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进宫(1/2)

济风堂的大火被官府归咎为意外，得过季老大夫恩惠的邻近病人以及药铺伙计哭了几嗓子后也就各自散去。季老大夫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引起的波澜在常州城也微不足道，远在京城的顾西就更无从知晓了。

顾西正在被另一桩事吵得脑壳疼。

皇后娘娘要办花宴，请了许多京中的贵女和公子们，三公主邀了姜谦赴宴，姜谦便想拉着姜程和顾西一同入宫做伴。

拉着姜程没什么特别，毕竟两人都是姜家嫡子，姜程虽不能继承镇国公的爵位，将来至少也是能得家中荫庇的，办的差事也少不了和皇室中人往来。

可顾西

“不行。”李氏一听就蹙着眉反对。

皇宫那种地方可不是小孩子能随意出入的，谦哥儿自小在宫中长大不妨事，可西儿一直养在别庄，在姜家也不过呆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如何能应付得了那种地方？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某位贵人，她没有谦哥儿和程哥儿的出身，少不了受一顿责罚，还有那个秘密

她越想越觉得不妥，眉头皱得紧紧的。

姜谦忙拉了顾西的手臂，对李氏撒娇道：“母亲，我会照顾好表弟的，不会让他在宫里受欺负的。”

顾西只是笑着，没有反对也没有答应。

宫中的礼仪规矩她烂熟于心不会让人挑出错处，所以她并不惧怕进宫，但同样的，看了十几年的宫殿对她来说也早失去了吸引力，所以她也不稀罕进宫，不过

姜谦这么做是想抬高她的地位，确实出于一片好心，她也没必要反对。

白太夫人却乐呵呵地道：“他们兄弟和睦，谦哥儿有意带弟弟见见世面，你这个做母亲和姨母的反对什么？”

在她看来，进宫是添脸面的事，任谁都该高高兴兴地去。而在数次向“神医”白英抛出橄榄枝失败后，白太夫人便决意改为笼络白英忠心的主人，也就是顾西毕竟年纪大了，日后少不得还有许多这样的事情，太医院的太医不中用，民间的神医也不是好找的，眼前就有一位，她自然要好声好气地哄着。

又提起顾定延来：“把定哥儿也带去，都是自家人”

自打顾定延中了案首回来，白太夫人简直整日把他挂在嘴边，亲昵得如同亲孙子一般。

姜谦却吓了一跳。

这宴是选妃宴，许多姑娘都也只是十二三岁，把顾定延这种品貌出众的案首带去了，万一被选中的姑娘不知情，回去反倒看中了顾定延可怎么好？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见他苦于没有合适的说辞反对长辈，一边的顾西忍不住被逗笑了。

真是个孩子，连谎都圆不全。

“二哥这几日正要出门会友，先前在诗会上结交的朋友们有些也过了县试，自然要在一起聊一聊。”顾西笑着解释。

白氏点了点头。

也对。

文官最讲究拉帮结派，现在交好的少年郎以后入仕了也能相互照顾。入宫自然也能让仕途顺利一些，但不急于一时，反正在她们姜家天颜并不是那么难见。

既然帮顾定延找了借口而没为自己开脱便是答应了，白氏笑着端了茶，李氏则忧心忡忡眉头不展地带着两个孩子告辞。

一出门顾西便携了李氏的手，笑嘻嘻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哄得李氏无奈又好笑，摆摆手让两个孩子回去了。

周妈妈笑着问：“表少爷说了什么？”

“说惦念宫里赏赐的芙蓉糕呢。”李氏摇了摇头，看着两个孩子一个蹦蹦跳跳一个老成稳重，眼底闪过欣慰：这由是真是假有什么打紧，最重要的是西儿并不抵触进宫这件事，也没有因为当年旧事对谦哥儿心怀愤懑，既然如此，谦哥儿习以为常的事，她也不该一次都没经历过才是，比如说，进宫。

身边的姜谦一直默默无语，顾西心想他献宝似的为自己争取了个进宫的机会却被草木皆兵的母亲莫名其妙反对了一通，心情自然不好，于是故意长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哎呀，刚才没觉得，现在一想可太紧张了，四表哥，明天进宫有什么要注意的啊”

姜谦一愣，墨色的眸子亮了亮，先是安慰了一番，然后语调随意地讲起宫中规矩和一些有趣的见闻，一旁的小童时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时而咯咯地笑，他的心情不由也好转了起来。

次日一大早顾西换了身新衣服，与顾定延告别后出门上了姜家备好的马车。

顾定延对皇宫也有向往，但他心里清楚眼下不是进宫的好时机区区一个金陵案首，饶是年纪小，在统管天下的君主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功绩，即便被记住留下印象，多半也不是他想留的印象。对于顾定延而言，居庙堂之高几乎是必然的事，进宫面圣自然也不急于一时。

在陆氏李氏与顾定延的轮番叮嘱下，载着三位小主子的马车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出发，好在三人起得都够早，倒也不用担心因为去晚了失礼。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候在宫门口的两位太监一见姜谦掀了帘子便忙迎了上去，一个甚至还弯下腰给他当人形马蹬，被姜谦笑着一巴掌拍走了：“小葵子你又作怪！”

那小太监抬头，露出一张机灵敏锐的脸，闻言只笑嘻嘻地闪到一旁，并不多言。

红袍太监看上去年纪要大许多，在前领着三人进去，一面回头亲昵地和姜谦说话：“皇后娘娘一大早就念叨着世子爷了呢”

小葵子便笑着接上：“三公主殿下也派人看了好几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