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皆幻象(1/2)
身后的维摩诘抬起头便只看得见她红色裙摆上的朵朵梅花了,刚想开口提醒,便见落梅折回来道:“嘿嘿,走得急了,走错方向了。”
“帝尊,桑葚汁来了,帝尊尝尝。”片刻功夫落梅便已端着白瓷青花碗回来了,碗里的桑葚汁依旧红里透紫,又有一丝乌色,在天边红艳艳的晚霞的映照下,格外诱人夺目。
维摩诘望着乌紫色的汤汁,似是若有所思,最终还是抬手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落梅站在一旁强忍下身体的不适,只觉得满足。
维摩诘薄薄的唇染上了一层乌紫色,正要用衣袖去擦,落梅赶紧递过来一块白色的帕子,帕子一角用红丝线绣了一朵梅花,旁边是淡青色绒线绣了一个梅字。他看了两眼帕子,听得落梅说:“手帕小,洗起来方便。”这才接过帕子缓缓擦了唇,帕子柔软,触到唇上的时候,维摩诘只感觉痒痒的,又是一股熟悉的冷香气起扑鼻而来,浅浅淡淡,并不让人觉得腻。
刚要将帕子还给落梅,还未伸出手,维摩诘便见那个红色的身影直直向着自己倒来,他忙伸手将落梅接住抱在怀里,心中竟有一丝慌乱,赶紧将落梅放在床榻上,拿起她的手腕把了脉,当下心中了然,紧接着给她输了些真气,掖好被角便抬脚走了出去。
晚风习习,窗外的月似小银勾,淡淡的挂在天际。星子和云彩环着明月,即便是挂在天空,那弯银勾依旧明明灭灭,瞧不真切。
醒来的时候凉风吹拂,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得屋里四处都是,虽没有燃灯,屋里依旧一片明朗。缓缓睁开眼睛,落梅见自己和昨晚一样,躺在帝尊的床榻上,抬头见窗外明月朗朗,心里却是一片凉。
明明知道不能再取用自己的血了,她还是不管不顾的割开了手腕,让自己的血液融入那碗桑葚汁里。帝尊虽然喝了桑葚汁,可自己却在他的面前晕倒,他又耗费法力帮自己疗伤,她不过是不想看着他咯血,本想帮他,却不想,自己终究还是拖累了他。思及此,落梅心里一阵愧疚,遂披衣起身,想去看看帝尊现在如何了。
刚走出房间便听得一阵琴声自远处悠悠飘到耳际,面前的水池在月光下似是氤氲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淡雾,琴声穿透尘埃,穿透雾气而来,恰若丝线,丝丝缕缕,了无头绪,却织成一片愁。
寻着琴声走去,落梅找到般若宫后面的那片林子里,没曾想这里竟有一片竹林,竹影斑驳,在凉风的吹拂下摇摇曳曳,簌簌作响。不远处的男子孤身坐在竹林里,膝上放着那张无弦琴,手指过处,琴音流淌而出,听得落梅没由来的觉得清静,只觉得此情此景,此月此夜,只有帝尊与自己两人,真好,真好。若是千千万万年都可以这样静静的驻足在他的身后该是多好。
忽想起扶疏从前吟过的一句诗“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识,明月来相照。”说的就是这般吧。
落梅轻轻走过去,在维摩诘的身旁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良久,琴声才渐渐停下来。
落梅背靠着几根粗大的竹子,听着维摩诘的琴声竟缓缓睡了过去,良久琴声戛然而止,她才醒了过来。
揉了揉双眼,见维摩诘正望着自己,漆黑的眸子似有墨色晕开。
“帝尊。”落梅坐直了身子鼓起腮帮子笑道。看着维摩诘苍白如纸的脸色原想说夜里风凉,早些回去休息,但是最终脱口而出的却是:“帝尊的琴声真好听,总有一股透彻人心的力量,仿佛能让执迷于红尘之人抽身离去,能让执着尘念之人挥剑斩断情思,更能让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小小年纪,在蓬莱那样一个隐逸之地长大,又不曾尝过红尘百味,哪里听得出这么多深意?”维摩诘蹙了蹙眉,相由心生,他的无弦琴,虽无弦,却有音,但是能听出什么样的音,则要看个人的修为与一生经历和修行了。
“大概,大概是受帝尊你的感染吧,听凤姑姑说帝尊跟着佛祖修行了十万年,所以琴声里才不自觉的有了这样的一股子味道吧。”默了默又道:“帝尊,我好像忘了一个人。”
“忘了谁?”维摩诘缓缓开口问道,不知是不是落梅的错觉,帝尊今晚的声音不似白日的清冷淡然,竟有些月光的明朗柔和。
“都说了忘记了,我又怎么会知道,帝尊真笨。”落梅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好似天上挂着的一弯明月,“呵呵,帝尊真笨。”笑声若一泓清泉,缓缓流进维摩诘的心中。
“帝尊你的琴明明没有弦,为何会弹得出声音。”还不待维摩诘说话,落梅便从他手里拿过琴,抚摸着光滑的琴槽问道。
“心中有琴,即便无弦,也能弹出琴音。实相无相,世间一切皆幻象,琴与琴弦,不过虚幻罢了。”
落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明白,帝尊说的太玄奥了,落梅也不懂佛理。”
“不懂便不要问,也不要想,若命运需要你懂,即便你不想懂,也不得不懂。”
“帝尊今晚说的话怎么这样高深?落梅全都听不懂。”
“夜深了,回吧。”维摩诘没有正面回答落梅的问题,倒是突然起身准备走了,落梅闻言赶紧抱着琴跟上了维摩诘。
“帝尊?”没走出几步,落梅忽然见维摩诘突然止步,手捂住胸口,鲜血便又从嘴角漫溢而出,听到维摩诘的咯血声,落梅惊得连忙上前。
“帝尊,你怎么了?怎么还会这样?为什么我的血不能治疗你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