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肆肆:改变主意(1/2)
郭瑫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低着头在车中来回走动着,好一会沉声说:“夫德教者,黼黻之祭服也;刑罚者,捍刃之甲胄也。若德教治狡暴,犹以黼黻御剡锋也;以刑罚施平世,是以甲升庙堂也。仁者养物之器,刑者惩非之具,我欲利之,而彼欲害之,加仁无悛,非刑不止,君意欲何为?”
“唐虞之盛,象天用刑,窜殛放流,天下乃服。汉文玄默,比隆成康,犹断四百,鞭死者多。夫匠石不舍绳墨,故无不直之木。明主不废戮罚,故无陵迟之政也。”
窦冕手指有节奏的轻叩着车壁,面色凝重的分析道。
“不对啊?”
“哪不对?”
“你不是说:以不忍人之心,而行不忍人之政,则虽茅茨土阶,固亦明堂也;以幽、厉之心,而行幽、厉之政,则虽明堂,亦bao z所自出之地邪?为何现在又说欲以刑加于黔首之身,岂非幽厉之行也?”
“盖天地之道,不能纯仁,故青阳阐陶育之和,素秋厉肃杀之威,融风扇则枯瘁摅藻,白露凝则繁英凋零。是以品物阜焉,岁功成焉。温而无寒,则蠕动不蛰,根植冬荣。宽而无严,则奸宄并作,利器长守。故明赏以存正,必罚以闲邪。劝沮之器,莫此之要。观民设教,济其宽猛,使懦不可狎,刚不伤恩。五刑之罪,至於三千,是绳不可曲也;司寇行刑,君为不举,是法不可废也。绳曲,则奸回萌矣;法废,则祸乱滋矣。”
郭瑫发觉自己有些已经不认识窦冕了,豪气冲天的笑起来:“你可真损啊,不就是杀鸡儆猴嘛,说的这么麻烦。”
窦冕见郭瑫理解有误,低声解释道:“赏贵当功而不必重,罚贵得得罪而不必酷也,鞭朴废於家,则僮仆怠惰;征伐息於国,则群下不虔,爱待敬而不败,故制礼以崇之;德须威而久立,故作刑以肃之。班倕不委规矩,故方圆不戾於物;明君不释法度,故机诈不肆其巧。”
“赏功罚过?”
“然也!”
“何以知功过?”
窦冕见自己花了这么多口舌,终于把郭瑫拉回自己的思路来,长舒一口气,轻轻一笑道:“你啊!绕些路不就行了?”
郭瑫如梦初醒一般喊道:“郭方!走!到北门,我要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哈哈哈……”
这些车夫也是走南闯北惯了,一听到如此命令,顿时了然于心,于是转过身,小跑着回到自己驾前,翻身坐上马车,驾车穿过西门外的零星的集市,徐徐往北方行去。
车上的众仆人好奇心骤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起北行的目的,没一会,车中吵成了一锅粥。
直到北门外,车队停了下了,车上行人纷纷跳下来,眼中满是好奇的看着这块完全西门不同的景象。
这一块全都是棚户区,所有的住户都沿护城河而住,房子是用木头和树皮搭成的,一群群光着腚的半大孩子穿梭其间。
狭窄的护城河面上飘着一层层的生活秽物,在这个并不暖和的季节中散发着熏人的臭味。
河岸旁刚刚发出绿芽的柳树带着春意盎然的气息,路旁的草地之中冒出了一层淡淡的绿色,时不时在草地中穿梭的报晓鸡与棚户内喂养的看家狗,鸡犬相吠,以至于这里看起来不似那般萧瑟。
李瓒夫妇此时从马车走下来,并肩走了过来。
郭瑫本来还在心中为自己计谋得逞而洋洋得意,可一见到北门城外如此景致之时,刚刚布满笑意的脸上瞬间被愤怒所替代。
“瑫弟,为何你要从此门入?”走在李瓒身边的郭瑜拉着脸,皱着眉问。
“嗯……这个……”
郭瑫用着求助的眼光看向窦冕。
窦冕一脸无所谓的瞄了眼李瓒夫妇,翘起二郎腿,惬意的仰起头感受着春日的阳光,口中风轻云淡的说:“新官上任,自要懂得辨识忠奸,不然何以为官?我让他这样做,自然是要见一见没见过的东西。”
“辨忠奸?好大的口气!”郭瑜冷哼一声,眼睛直直盯着窦冕,放佛要杀死窦冕一般:“罔你读了那么圣贤书,岂不闻:智不逾奸,伐之莫胜;知不至大,奸者难拒。忠奸堪易也。上所用者,奸亦为忠;上所弃者,忠亦为奸。”
“不识忠奸何以立威?若不立威何来如臂使指?若仅仅只为虚名来此作甚?岂不闻大树底下好乘凉?”
郭瑜虽然读过一些史书,但那也都是老一套了,哪里经得起窦冕这一连串的追问,不由呆立当场。
李瓒可是从小在李膺身边长大的,李膺原来就是从最底层的吏一步步走上来的,所以很有心得。
荡李瓒听到窦冕这一连串的问法时,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脯往前迈了一步:“夫吏者,理也,宣德明恩,以牧养民,仁之道也,抑强督奸,捕诛盗贼,义之节也,与民为奸,上官之忠臣也,反之亦然。”
“我勒个去,这王八蛋在哪找的这理论,纯属祸害人不偿命。”窦冕心中嘀咕道,口中倒是闭口不言,一个劲的点着头,摆出一副我已了然的样子。
郭瑫属于直爽的性格,一见自家反对自己,当即反驳道:“刑法世轻世重,惟齐非齐,有伦有要,刑乱国用重典,用重典者,以其化恶伐灭之,故治国者,当以治吏为先,吏治ze min怨平,民怨息则天下安。”
李瓒针锋相对道:“太史公曰:法令所以导民也,刑罚所以禁奸也。文武不备,良民惧然身修者,官未曾乱也。奉职循理,亦可以为治,何必威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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