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牙 婆(2/2)

“你说的倒是轻巧！两个小孩的饭量都快抵得上一个大人的口粮了！”

范姨丈的声音刻薄十足：“当初招人的时候可没说带孩子来的！早要知道带孩子，我可不要她来！你也不想想，你这表姐她现在是做一个人的活，吃两个人的饭啊——特别是那个大的，再过几年就长身体了，到时候岂不是吃得更多！”

菱芳姨母登时没了声响。

范姨丈又说道：“总不能白白给人养孩子吧！店里人手现在刚好，就是那两个小的多余，什么忙也帮不上。”

“那……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这个，干的好好的就让我玉兰姐走吧！大家总归亲戚一场，玉兰姐在现在无依无靠的，你让她离了咱家往哪去？她这样要是走了，我以后拿什么脸跟家里长辈交代？”

“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马上就去跟她说，两个小孩的饭钱要在她每月的工钱里扣！”

“我不说！”

“你不说！那我出面去说！”

“你站住！……”

后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推搡，小混混趁着两人没发现自己，抱着大白菜一溜烟从井边跑了。

她一边跑一一边想：其待在这里给包子阿娘招嫌弃，还不如自己主动走人，可是她一个七岁的小娃娃能去哪儿呢？

回到厨房后，小混混没把自己在后门听到的话告诉包子阿娘，怕给她添堵~自己却是一连几天都在苦苦思索出路。

谷雨心里是着急的，却不知，生怕自己家粮食被吃光的范姨丈比她更着急~

这天下午，同住群贤坊的一个牙婆子碰巧经过胡饼店，范明磊心思一动，十分殷勤地请那老妇人进店来坐。

“婆婆用过午饭了么？最近生意如何？”

范明磊一边热络地招呼老妇人，一边把谷雨和小牛喊到面前，笑眯眯道：“这是菱芳她表姐的两个孩子，您看看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去处？”

哎呦！光天化日的他想干啥？！卖孩子？！

小混混一脸警惕地拉住小牛的手，时刻准备着逃跑。

“恩，模样倒是都不错。”老妇人眼睛闪着精光，把谷雨和小牛扫视了一番，干瘪的嘴唇一扭一扭的：“只是这男娃年纪太小了，恐怕只有三四岁吧？女娃么……她都会些什么？”

“她会……”范明磊一听有戏，心里一阵敞亮，赶紧转头问谷雨道：“小雨，快过来和婆婆说，你都会哪些活？”

额，原来是介绍工作的……那这老婆婆是中介？

小混混心中窃喜，忙屁颠屁颠地凑到老妇人面前咨询起来：“婆婆，你手里都有什么活要招人呢？”

“嘿，这女娃倒是个不怕生的！”

老妇人做了几十年的牙婆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大的孩子，心中有些喜欢，不由把谷雨拉倒自己膝前，逗她道：“来来来，你自己说，你想做什么样的差事？”

找工作么，当然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好！

小混混一本正经道：“我想要工钱高的、活不费力的、回家方便的。”

“哎哟！你可真是想得美！”

老妇人听了谷雨的条件，顿时笑得两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范明磊赶紧在边上责怪道：“瞧你这孩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差事……你还真是敢想！”

“为啥不敢想啊？想想又不要钱！”谷雨理直气壮地回击他：“万一真的有这么好的差事，我若是不问的话，岂不是要错过了？”

范明磊被她怼得一时语塞。

“哈哈哈，这孩子说的还真有点意思！”

那牙婆子见了大乐，只觉得眼前的小女娃不同一般，她挥着一方罗帕子起身道：“行，小娃娃，你且耐心等几日，婆婆现在就给你找找去！”

老妇人走后，范明磊暗地里和妻子抱怨，责怪谷雨不切实际，生生把人家牙婆子都给吓跑了，分明就是还想赖在他家继续吃白饭……

没想到过了两日，牙婆子那边居然还真有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