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家事（捉虫）(1/2)

沈若莹捧着苹果、盖着盖头，被两个婆子搀扶着背在背上去往正堂，大周朝的婚俗，女子出嫁离家时，双脚是不能沾地的，一是避免女儿带走娘家的福气和财气，二是防止媳妇带去婆家霉气与晦气，这些在座众人都是知道的，因而也都十分小心，就连一向最爱闹爱笑的和璋和何姑娘都不笑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心地僵硬着。

沈蓁蓁在旁见她两人小心翼翼的两副呆样儿，不由抿嘴轻笑，拿了帕子掷在两人脸上，又笑问，“一会儿还要哭嫁和辞爹娘，你们要不要去观礼？”严二姑娘听见，忙问道，“可以去吗？我只怕长辈们要不允的。”沈蓁蓁摆摆手，凑近了她低声道，“我们躲在碧纱橱和屏风后头，悄悄地去，再不会有事！”严二姑娘就点点沈蓁蓁的鼻子，打趣，“你呀！”一时除了严二姑娘，便纷纷都说好，严二姑娘拗不过众人，也只得应了。

由沈蓁蓁领着，几个人避开了旁人，躲在碧纱橱后，轻轻巧巧地往外张望，便见沈若莹被两个喜婆子搀着，跪在个红色的绫锦蒲团上、伏在袁氏膝上，大声地泣哭着。这也是大周朝的婚俗，女子出嫁时，要哭着拜别爹娘，哭声越大，就表明对父母越敬孝，也就表明这个媳妇越贤良。袁氏也含着眼泪，但怕泪水滴下来会弄花了妆，于是一直勉强忍着，红绢布手帕握在手里、捂在眼睛上，口中还不得不循例说些劝告她孝顺公婆、敬重夫婿、教养子女之类的话。

众人在后头默默听着，不免心中也觉得十分酸涩，跟着隐隐发出几声啜泣之声，沈蓁蓁恍惚间想起前世，竟不由叹道，“若是换了我，此刻怕也是再舍不得离爹娘而去的。”众人听了她这番痴话，都不禁发笑，何姑娘更是击掌直言取笑道，“好个不知羞的丫头！”待沈蓁蓁回神、反应过来时，她自己也臊红了脸，忙求饶道，“我说错了话，姐姐们可别与我计较。”严二姑娘就忍着笑、瞥了何姑娘一眼，这才拉着沈蓁蓁的手放在掌心，和软道，“咱们闺阁里自在说几句玩笑话，又有什么要紧？只是千万要当心，断不能传到外头去、失了女孩儿的清誉。”沈蓁蓁闻她此言有理，连忙应是，偏何姑娘一张口又来笑闹，指着严二姑娘对和璋道，“你瞧，她又来充那个大姐姐的样儿了！”逗得和璋也笑，严二姑娘脸上露了薄怒、气得要撕了她的嘴，沈蓁蓁连忙劝和，众人顽笑了一回，就避了人偷偷地往回廊上去了。

过不多时，就见沈清骄背着沈若莹往门口的八人抬大红花轿里去，婆子丫鬟都跟在身旁服侍伺候着，沈清骄走得有些慢，时不时地、不知和沈若莹说些什么，沈若莹仍旧哭着，但应和着他的话，不时点头。何姑娘见此，奇道，“怎么没让沈家大哥哥背莹姐姐出门？”沈蓁蓁便笑，“上回大姐姐出门，是我哥哥背的她，那时三弟弟还小呢，虽是有心、却不敢劳动了他。只是这回他已长大了，我哥哥前儿还笑话他，说这回可不能再抢他的差事了，也就由着他了。”何姑娘闻她此言，拿衣袖掩了唇笑道，“这便也罢了，只是可惜了我们和璋郡主，巴巴地赶了来，却没能见上你哥哥一面。”和璋不妨她又牵扯到了自己头上，立时倒立了两道英气的剑眉怒道，“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我可就再不要理你了！”何姑娘又赶紧求饶，沈蓁蓁不以为意，搂着和璋笑道，“好嫂嫂，你别生气！何姐姐定是方才多吃了几杯酒，这会子就说起了胡话来，我让她给你陪个不是！这人也不想想，你与我哥哥是什么关系，想见什么时候见不得，又何必巴巴来只为看上一眼！”说得严二姑娘也露了笑意，和璋羞恼地掐了沈蓁蓁几把，大家也就无人再提了。

新郎官骑上马背，大红花轿颠着行起，管笛笙箫、丝竹乐声渐渐远去，爆竹噼里啪啦、一轰而散，只余下淡淡的几缕硝烟。不知她们站到了什么时候，府里府外慢慢变得安静，沈蓁蓁一时察觉到了有点寂寞。

自她重生以来，渐渐也有一年的时间了，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她没有嫁给安王、安王妃处处设计陷害都被她侥幸躲过，大哥哥与和璋能够终成眷属、再不必像前世那样两地茫茫知不知，还有二姐姐、五皇子……固然其中有些波折，好在最终都也已尽化解了。

她本以为日子会始终这样一成不变地过下去，却忘了人世间总有聚合离散，二姐姐会嫁人、哥哥会娶妻，将来她也会，总是要离去。好在她如今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又傻乎乎的小女孩了，她已成熟了许多，她已懂得了，就算四散在天涯海角，只要大家都是安稳幸福的，那就是极好的。

那就是极好的了，沈蓁蓁这样想着，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

待沈若莹走后，沈承谕与袁氏相携回到了内堂，沈清骄也瞅了个空子，厚着脸皮蹭到袁氏怀里向她撒娇，袁氏搂着他母子两个亲亲热热地说话。一时龚顺家的来回禀，说姚姨娘趁着二小姐昏礼的时候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四下转了一圈还说了些“也不知道四小姐昏礼的时候可有这样的盛况”之类的酸话，不过很快就被厨房的高婆子几个逮了起来，又送回她自个儿的院子里去了。

沈承谕不乐意听这些，转去了里间换衣裳。袁氏冷笑一声，放开沈清骄，喊采雪端茶，半晌才对龚顺家的道，“四小姐的婚事，她有本事，就自己操办，我没本事，却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