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鸿雁在云鱼在水(1/2)

第二天，恰逢二夫人到了每月身上不方便的日子，正卧床休息，懒理府中之事。红娘一大早亲自到她跟前伺候服了红糖水，又说了要和晏玉上街之事。

“上街逛逛去吧，有晏玉跟着我放心。我知道昨天你相亲相得心里不痛快，只是一句话要跟你交代：切勿以貌取人，也切勿急着给人下结论。人性最为难测，日久方见人心。就说我当初初见你二叔……”

二夫人唠唠叨叨又嘱咐了许多，红娘后面的话基本没听进去，满心期待褚晏玉快点出现。

虽然在二十一世纪，河南省开封市只是个地级市，甚至都不是省会，但是在大宋朝，开封可是正正经经的首都——史称汴京！中国人没有不知道《清明上河图》所描绘的繁荣景象的，在《包青天》等历史剧中也可窥见开封历史风貌之一二。

如今，红娘要亲眼见证，亲身感受了！

“好了，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梅子，你伺候着红娘去梳妆准备吧，临近午时人多，你要在人群中拽紧她，啊。”

梅子也十分兴奋，高高兴兴答应着，和红娘一起离了东厢房。

两个花季少女在院子门口翘首以盼，而褚晏玉直到巳时三刻才姗姗来迟，对红娘作揖解释道：“来的路上不巧遇到了杨家的三位小娘子，被纠缠不休，耽误了时辰。可这真的不能怪我呀！”

红娘也不想在兴师问罪上耽误时间，只拉着他的袖子往门口跑，说：“不怪你，不怪你，我们快走吧，小心好书都被人挑走了。”

“这你放心，今天是‘曝书会’，好书数不胜数，就算到了申时也能挑到你眼花。”晏玉怕红娘摔了，拉住她笑盈盈道。

“曝书会？”

“是啊，开封城的文人雅士们每年夏天都会挑选阳光明媚的几日，在大街上晒书，各家珍品的藏书都会开放给民众阅览，甚至还能看到皇室藏书呢！这些书带是带不走，但只是见上一见，就是三生有幸了。”

值了！红娘心想。

哪怕穿越只是为了见证这“曝书会”，地震里挨的那一下子砸也算值了！

三个人说笑着走在相国寺大街上，只见坊间路边店铺林立，茶馆酒楼生意兴隆，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男男女女并肩而行，有像红娘晏玉这样正是青春美貌的，互相嬉笑追打，也有二夫人这个年纪的恩爱夫妻，领着孩子买零嘴吃……这一片民风开放、商贾富饶的场景让红娘眼界大开。

红娘注意到，她和晏玉并肩走着，总能听到身旁路过的各家小娘子一片议论之声，仔细一听全在念着“啊！是同霖哥哥……”“快看啊，是褚同霖！”

同霖、同霖之声不绝于耳，讨论的似乎都是身边的褚晏玉。红娘与他是堂兄妹，始终直呼姓名，却不知他字是什么，想来日后这也容易引起怀疑。

“同霖？”红娘试探着唤了一声。

“嗯？”晏玉一挑眉毛。“怎么叫起了我的字来？”

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红娘笑着道：“今日出来是涨文化，可不能让外人觉得我们兄妹没规矩，我还是放尊敬点吧。”

“哈哈哈哈……”晏玉闻言大笑起来。“自然一点最好，我们本是同岁，你叫我一声哥哥已经很尊敬了。可别再装腔作势的，反倒生分了。”

“哈哈，好的，晏玉哥哥！”红娘故作天真无邪状，蒙混过关了。

红娘自己只是不知道，这一连串小女儿态又吸引了街边多少家待娶妻的小郎君的目光。

三人在晏玉的带领下，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曝书会”举办的地方。红娘见满地的古本史册，放到一千年后都是国宝级别的，眼睛都直了，立刻全然不顾形象地一头扎进书堆。

梅子则替她拉着裙裾，急道：“小娘子，看着裙子！小心绊倒！”

书市上本就少见女子，更何况是红娘这样的琪花瑶草。于是，几乎红娘逛到哪儿，一大群年轻的文人墨客们就跟着暗搓搓地挪到哪里。都是文雅的人，倒是没有人上前轻薄，不过是偷偷地撇上两眼，然后互相交换个眼神，抑或交流两句赞美佳人的酸诗。

晏玉偷偷跟在旁边，一边保护红娘一边听，听到什么“皓质呈露”、“柳亸花娇”之句就忍笑暗自记住，想回家之后分享给褚府的人听。

红娘此时捧着一本晏殊的《珠玉词》，正在看其中的《清平乐》之贰，口中喃喃念着：“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细细品着其中的空虚怅惘之情。却是此时，耳边传来一群男子猥琐的嬉笑声，很煞风景。

原来红娘只顾看书，不顾看路，此刻已经走到了书市的边缘，人烟有些稀薄。此处更是聚集了一些晒“私家珍藏”的富贾官人和衙内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脑袋紧挨着扎在一本书上看。红娘皱眉朝他们看去，却意外地看到卫司真也在其中。

他倒没和其他男人一起凑热闹，自己站在旁边翻一本无人问津的书。偶尔同行的伙伴看到精彩之处叫他，他也只是凑过头去挑挑眉，看一眼就继续回头看手中的书，也不发表什么评价。

红娘好奇心顿起，拉过晏玉问道：“你看那边那群人，他们在看什么书啊？很神秘的样子。”

晏玉平常书市逛得少，也不清楚，说道：“你若好奇，我们便过去瞅瞅。诶，那不是卫家郎君嘛，正好，咱们去打个招呼。”

晏玉走上前去，对卫司真一抱拳：“卫兄，想不到这么快就再见面了。我正带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