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恰是少年时(1/4)
这边两个人小伙子各自欢喜着各自的生意,另一边时若闻慢悠悠往巡捕司走。只是心里却不平静。如果那个姓吕的小子说的不错,那江湖中下九流的背后推手之一,江湖上恶名远扬的“五通神”叶金若,怕是已经在长安城内了。再者,姓关的客人,关漠么?看他所做的事情,倒是和传言里一样。
想着想着,天色渐渐要暗下去,只是夏天嘛,日落的要晚,时若闻心中有疑虑,仔细思索着,也不着急,近晚的风还是很舒适的。只是他想到一件事情,忽然停下脚步:“西山的案子怎么会这么快传到叶金若耳朵里,而且他远在荆州,距长安近千里,难道他早就在这儿?还是说西山的案子和他有关?”
他心想:叶金若是下九流的老祖宗,福海堂接管青楼生意,也是刘千财得到他首肯之后的事情,当时刘千财为他做了三件不仁不义不孝的恶事,江湖从此除他而后快,但福海堂亦是起步;此时他要接管福海堂?秦一罗是叶金若最宠爱的小儿子,但那个女人又是谁?
他决心查出这些,要从那三个神秘人着手。想到此处,又想起自己要查的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是眉目全无,一时之间想道:时运当真狗屁不如,总不给我舒坦日子过。
暗自叹一口气,朝着巡捕司大步走去。青龙坊这个时候,越到快入夜,反倒人越多了。时若闻在人来人往中,瞥见一个折扇,和周围的人大不相同,他心想自己也不算老,却也看不懂来这儿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回至巡捕司,值巡的捕快已经换过晚饭后的岗了。时若闻快步赶去伏熊楼,想要把今日之事讲给穆关陵,只是伏熊楼门紧锁,再去小院,亦是没人。捉过一个捕快一问,才知道穆关陵今日压根没回巡捕司。
这可奇怪,难不成在宫里?时若闻摇了摇头,去伙房寻了几个馒头,回房去了。他前脚回来巡捕司,后脚魏远书也回来了,和时若闻的一脸凝重相反,他倒是满面的笑意,值巡捕头好奇道:“魏捕快,什么事这么高兴?”
魏远书笑着回道:“非也非也,人生在世,难道要苦着脸活么,未免无趣吧。”
这自然是他信口胡诌,实则是因为午后与钟云乐一番细谈,大致已将数日后的长安之局推定,只是此时回来,环顾四周无一人可同乐,实在可惜。当即想找了时若闻去喝酒,可去到时若闻房里,推门却见着时若闻睡倒在床上,睡得还挺香。
“嘿,老时倒是不打呼噜,比老头子强。”魏远书小心把门关好,一时不知该去哪。他虽在巡捕司三年,可打心眼里,其实是瞧不起其余诸多捕快的,也不是自傲,只是性子不合罢了。不过韦肃这人倒是和魏远书臭味相投,魏远书拉过几个巡守的捕快问了问,得知韦肃正在演武场,都呆了一下午了。
待到魏远书进了演武场的宽阔场地,越过诸多兵刃,在众多训练用的假人身后,瞧着了正对着剑发呆的韦肃。韦肃现在这模样可有点滑稽,他穿着巡捕司的圆领袍,站在几个破碎的假人中间,略带一丝稚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瞧着手中的剑,仿佛上面有什么花儿似的。
魏远书第一眼只觉得这孩子练武练傻了,但他旋即觉得有些事情不太正常。韦肃身旁三个假人残骸,一个断了四肢、一个刺中心口、一个身首异处,切口处光滑如水,不是韦肃的武功路数和境界能做到的,而韦肃神色专注地瞧着这剑,这剑似乎也有生命,这种异样的虔诚仿佛存在于两个人之间。
武道皆有“势”这一说,魏远书隐约觉得韦肃在借手中长剑领悟什么。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心道:若是韦肃正在像牛鼻子们说的那般在“悟道”,或者是秃驴们常讲的“开悟”,那我可得仔细守着,这种契机怎么也值三四顿酒,不能被毁了。
想到此处,魏远书望了望四周,巡捕司倒是没有几个喜好练武的,而且还是在这种酒足饭饱之后,更不愿动弹了,调到缉律司的倒是有几个,可惜了。他虽这么想,却也不松懈,当即一改慵懒神态,提了一杆长枪,守在韦肃身前,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干脆又提了两杆短戟,把演武场的入口封了。
韦肃这边,依旧出神地瞧着这剑,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什么,但却没有声音,偶尔讲些天道枯荣的词,便又痴痴地想着。魏远书瞧着不免担心:所谓悟道也好,开悟也罢,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据传几百年前最早领悟内气的不知名武夫,就是行走天地间忽有感悟,只是悟道不成反生心魔的例子,只怕也不少,巡捕司的卷宗里清清楚楚地记着呢,年年少不了,性情大变也只是起步阶段,嗨呀,时也命也,悲夫悲哉。
魏远书胡乱想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韦肃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魏远书忽的想到:春风渡隐世多年,这把剑若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剑法传承,韦肃沉进去,可就难以自拔了。想到此处,魏远书又仔细盯着韦肃,决心要叫醒他,只是又难以判断,一时间着急,想去喊时若闻来,却又怕走开以后就出事,三思之后,当机立断,要唤醒韦肃。
只是魏远书的手刚搭上韦肃的肩膀,话还没出口,就见得一道剑光掠向自己咽喉,这一剑轻柔似水却快若春风,魏远书此时手中只一杆长枪,不是趁手的佩剑,却也及时向后一仰,直直后撤,心中一时感谢老头子的突击检查,否则还真不一定反应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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