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事非(2/2)
。“我永昌伯府的姑娘,哪个不是博闻强识?芷姐儿的外家是天津卫的富商,怎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幸好这是给自家人送的还礼,若是送了外人,岂不连累的她们姐几个儿都被人嘲笑?”
她那时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可笑她刚从广州回来时,自卑的很,竟是连旁人明显的恶意都看不出来,害的母亲也被连带。却不知道,无论如何,祖母都是要挑剔她的。
母亲,她一想起母亲,就止不住的想要流泪,母亲与父亲少年夫妻,一向感情极好,然而母亲却一直没有儿子,前世好不容易在三十岁上怀了儿子,却产下了一个浑身青紫的死婴,一尸两命。反而是祖母赐给父亲的卢姨娘得了男孩,卢姨娘本来不过是丫鬟出身,却母凭子贵,升做了贵妾。
如今算来,卢姨娘已经查出有孕,大概离母亲怀孕也不远了。她心中想着,只觉得一片悲凉。
无论如何,她不能干坐着看着母亲再一次死在生育上头。
她本是睁着眼睛想事情,奈何身子还是没有好利索,极是疲乏,不知不觉间竟又是睡着了。
恍惚间,她似是又回到了新婚那夜,她隔着红红的盖头,端坐在雕花大床上,手中绞着荷包,那荷包上绣着鸳鸯戏水的纹样,一针一线皆是她自己绣成,上面的纹样她描了多次,都不满意,最后绣成时,她只觉得,这大概是她绣过的最好看的东西了。
她本来心下十分慌乱,但看着那花纹,却心里不自觉的安定了下来。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她听见雨晴带笑的声音:“姑娘,是姑爷来了呢。”
她闻言,又紧张起来,屋内明明极是喧闹,她却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便攥紧了手中的荷包。
耳畔响起喜娘唱的撒帐歌,一字一句皆是浅显到粗俗的吉利话。她偷偷从盖头下面去看他,却只看到了他的手亦是紧紧的攥着大红的喜服。
原来,他也同她一般紧张。
有瓜果从头上丢下,她不敢躲,却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大嫂,你丢这么多干嘛?可不许公报私仇啊!把我媳妇砸坏了可怎么办?”
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泼辣劲,却又带着调笑的意味:“寄郎你不知,这撒帐时丢的东西越多,日后夫妻就越和和美美。”
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么个说法?她正在心中想着,却听见身侧他说道:“大嫂,我都成亲了你还框我,你和大哥成亲时我看没见有这么多果子。”
屋内又是一阵哄笑,彭氏笑着说道:“那时候你才多大一点点,哪能记清这些事?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都知道疼人了!”
彭氏言语风趣,屋内的贵妇人又是哄然大笑。她听着那些人闹洞房时的调笑,羞得脸都红了,倒是他很淡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几个贵妇人见嘴上讨不了便宜,才匆匆离去了。
最后出去的是彭氏,临行前还叮嘱他:“一会记得出去敬酒,泽效去了边界,没人帮你,你可别仗着高兴喝高了,小心弟妹不让你进门。”
待他答了是,方才出了门,放他去挑盖头。
她低着头,忽见一柄剑锋伸到盖头下面。她知道,武将成亲是要用剑来挑盖头的,虽然心中有些许害怕,但在巨大的欣喜下,只余下了一丝慌张。
眼前一亮,她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大红的喜服衬得他愈发面若冠玉,脸上满是笑意。她不好意思看他,只得看向他身后燃着的喜烛。
那喜烛愈燃愈烈,竟令她移不开眼一般,橘色的光亮似是要吞没一切,忽然四周变的灼热,似要烧伤人一般。
她躺在床上,周围满是烈火,床上的帐子烧着了半片,她听见外堂传来他的声音,焦虑,撕心裂肺。
“阿芝!”
她轻轻一笑,似是在嘲笑自己痴傻。这一次,她可不会再自欺欺人了,他不顾危险来寻的是兰芝,不是她。
燃着火的房梁重重落下,她猛地睁开双眼,却见只藕荷色的帐顶,绣着四和如意云纹。
上天垂怜,既然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定要抓住了,这一次,她只愿所有人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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