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风云(一)(1/2)
三人走尽仙梯,步入凤阁当中,大妈妈引路在前,花难与九痴二人随在身侧,走了几步,却在一道房门前顿步而停,推开房门,却又是另外一番境地,屋内幽香漫漫,烟气浮蕴,东侧放了一座朱漆红木软榻,雕以鸾凤和鸣,神郎仙姝之象,碧纱半遮,红帐低垂,便是烟花春景没流云,繁华金宵遮香雾,再向西瞧,又见得一副对联悬于粉墙之上,正是:
鸳鸯池下念浮生,
鸾凤天外梦风尘。
此时大妈妈问道:“二位,酒菜是厅堂用,还是送到房中?”
花难瞧了九痴一眼,便抱拳道:“送到房中即可,劳烦大妈妈。”
大妈妈浅浅一笑,退出房去,径直下了仙梯,到厅堂处,唤来一位女子,轻声道:“秋儿,探探那二人底细。”
秋儿答应一声,便挽着香风而去,过了盏茶工夫才回。
大妈妈问道:“如何?”
秋儿摇头道:“那二人来历不明,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只知二人在城门处与城主府的差人动过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大妈妈一愣,旋即却又笑道:“有趣,有趣。”
秋儿问道:“如何有趣?”
大妈妈笑道:“那二人步履沉稳,气息绵长,可见道行修为非同一般,如此青年才俊,不知是哪门哪派弟子,竟从未在江湖之上露面,你说有不有趣?”
秋儿掩面笑道:“大妈妈,你又寻我开心,那二人年纪轻轻,岂会有高深的道行?外城那些差人,个个是三脚猫的功夫,即便败了他们,也算不得什么高手。且说那位年青公子,见他衣着寒酸,一身麻衣布裤,不像是大门派的弟子,再瞧那位小和尚,只怕是连毛儿也没长齐,如此二人,单是这一晚风尘苑的吃住,怕也捉襟见肘,如何能入大妈妈的法眼?”
大妈妈摇头道:“秋儿,你修为尚浅,难察真章,看人当须用心,不可只观表面,以貌取人,你瞧那小和尚,肤下隐见佛光闪烁,便是佛门舍利小成之兆,看他行走之间,龙行虎步,应当是佛门金刚一脉的弟子,小小年纪,便能修成‘身化舍利’的境界,又岂是易与之辈?再说那年青公子,当时我与他照面之下,便觉高深莫测,如同面对浩瀚星河,气息时而罡劲,时而烈煞,又时而如阴阳五行轮转不息,令我最为疑惑的是,似乎在他周身之际,隐有一股道意流转,生生不散,诸邪莫近,如此人物,必是不凡。”
秋儿听罢,默默沉思不语,
但听大妈妈吩咐道:“后厨已将饭菜做好,你且吩咐下去,送到那位公子房中去吧。”
秋儿点头答应,正要离去,又听大妈妈道:“对了,姑娘们就不必去了,二人在苑中一切费用,尽都免了。”
秋儿闻言一愣,只当自己听错,遂又问了一遍之后,这才满腹惊疑地安排去了。
饭菜送达之后,摆了满满当当一桌,菜肴鲜美,酒香四溢,勾动二人腹中馋虫,花难与九痴早已饿了许久,此时一见美味,当即大快朵颐起来,可谓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好在二人早已将房门紧闭,纵是吃相狼狈,倒也无旁人瞧见了,未过两炷香的工夫,已将桌上菜肴吃得一干二净,二人瘫在座上,一脸惬意。
“对了,九痴。”花难忽而问道:“你刚刚吃了什么?”
九痴一愣,不知他所问何意,于是道:“好像……都吃了。”
花难惊起,道:“你、你……那盘牛肉你吃了?!”
九痴歪头想了片刻,随即点头道:“吃了。”
花难瞪大了双眸,又问道:“那盘……烧鸡……你也吃了?”
九痴茫然点头,道:“也吃了。”
花难扶额大呼道:“方丈大师,在下对你不住啊!”
九痴见状,更为不解,挠头,你、你怎么了?”
花难沉吸一口气,拍了拍九痴肩头,幽幽叹道:对不起你,对不起方丈大师,更对不起金刚寺。”
九痴讶,你、你说胡话,是不是入了魔道了?!”
“胡说!”花难瞪了九痴一眼,却道:“我哪有说了胡话,方才吃得急,忘了嘱咐你,谁知竟让你破了腥戒,罪过,罪过!”
“‘腥戒’?那是什么戒?”九痴问道。
花难闻言怔然,问道:“你不知何为‘腥戒’?”
九痴摇头道:“不知。”
花难不禁疑道:“‘腥戒’,便是肉食之戒,佛门有《楞伽经》传世,当中曾言道,‘夫食肉者,断慈悲种子’,故而佛门弟子皆守腥戒,断绝肉食,而你却为何不知?”
九痴有所不知,我金刚一脉与别脉所传有别,虽说肉食伤身,损及舍利根基,但偶尔食用倒也无妨,且我金刚一脉本是修练‘金身舍利’,有修为之助,淬体炼身,去杂化毒,这肉食之毒,也就无关痛痒了。”
花难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先前却认为,佛门有‘腥戒’一说,乃是因为慈悲戒杀,故此方禁肉食。”
九痴又道:“佛门主有五戒,乃是戒杀、戒盗、戒醉、戒淫、戒诳,菩萨以慈悲普渡众生,不杀生灵,故有戒杀之律,但肉食非我杀来,自然不犯杀戒,且不论肉食或是瓜果蔬菜,乃至天地万物,哪一样不是生命之物,若餐之食之,皆犯杀戒,那天下的和尚菩萨,岂不个个都要饿死?”
花难沉吟半晌,点头笑道:“此言有理。”
九痴挠挠头,嘿嘿笑道:“均是经书当中记载,我只是引经据典言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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