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山(1/2)

2018年4月3日下午5点，距离清明节还有2天。秦枫刚从公司出来，准备去地铁站乘车回家。今年刚搬了家，从城南搬到城北，这样就离北山近了一点。

秦枫斜挎着深蓝色单肩公文包，双手插兜低着头往前走，眉头紧皱，回想下午在公司发生的事情，不禁握紧了拳头。

4点30分，秦枫敲了敲副总办公室的门，听到请进之后很不情愿地走了进去。进公司一年了，秦枫跟很多同事都相处的比较愉快，有很多话题可以交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跟副总彭华处不来。

进去之后，秦枫捏了捏手上的设计方案放在彭华面前的办公桌上，等待指示。

“秦枫，这是今天的第三稿了，还不行的话，这个项目你就自行退出吧。”

彭华打开方案，很快就看完了，看了眼秦枫，摇摇头，拿笔在方案封面打了个红叉。

“我会跟总经理报告，你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一直在针对我？”

“你太高看自己了，秦枫。是你的设计一直都没有创意，简直就是小学生，不，比小学生还不如！”

“哈哈，这真是我这一年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办公室一阵声响，秦枫走了出来，过了一会，彭华戴着墨镜也离开了公司。

秦枫踢着路边的石子想着在公司发生的事情，以及一年来的经历，面无表情，内心深处的波澜却仿佛想要泛起。

去年国庆节，秦枫和女友一起出门游玩，在泰山顶一起看日出，许下终身诺言，答应彼此要住在对方心底，不离不弃。

结果十一收假上班第一天，女友消失不见了，所有的亲人朋友都打听完了，没人知道她去哪儿了，相恋五年的女友，相约共度一生的女友神秘消失了。

秦枫寻找了半年多，杳无音信。

秦枫走到人流涌动的街区十字路口中央，看着各色行人匆匆经过身边，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天空，绿灯快要结束了，我要去哪呢？秦枫突然间觉得头昏眼花想吐，很难受。

找死吗？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猛然清醒了一点，赶紧走到路对面去。是啊，就算是想死，也不要连累别人啊。回家吧，马上要清明了，说好要去北山看看她，自我安慰一般立的碑还在北山矗立着，遥望着最喜欢的水上公园。可惜，很久没有一起去玩了，自从来到这家公司上班，每天都被领导压榨得如同死狗一般，耗尽了精力，磨光了耐性。生活太可恶，爱情还没有被面包填满。

秦枫摇摇头，走进地铁站，看着购票机上花花绿绿的地铁线，宛如人体复杂的血管分布，看着其中一条扭曲成反向s形的绿色线路：古城站---北山站，掏出两元钱，放进购票机，等待那枚熟悉的绿色塑料硬币像往常一样滚出来。

可能也许是幻觉，购票机滴滴哒哒响了几声，线路跟着亮了一圈，就是不见硬币出来。靠，今天这么背吗，十台购票机，随机选的一台就出错了？对着选票画面楞了一下神，反光中仿佛看见一张戏谑的面孔，模糊不清。啪，一枚硬币终于滚了出来，没有意外，还是熟悉的车票。

进站后，站在月台等车。一列列地铁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人群上上下下。秦枫却傻站在月台，不进不出，不动不语，时间仿佛也停滞了。他又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今天丢了工作，去年丢了女友，小时候丢了父母，为什么自己不会丢呢。人一旦不开心起来，就会感觉诸事不顺，以后出门怕要带一本黄历才行。

过了不知道几班车，终于想起要上车了。秦枫找了一个空荡的角落坐好，拿出去年女友送的，翻看相册，一张张照片映在面前，有快乐有悲伤有搞怪有忧郁，秦枫又开始走神了。哎，说好的等o　x系列，就登记结婚，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你在哪呢？

叮咚，北山站到了，下车的旅客请注意...秦枫起身出站，出口朝北500米就是北山公园，也就是古城的北山墓园。

北山高459米，有上下两条路，均是水泥修筑而成，拾级而上999步可至山顶，山顶有一块平底，四四方方很规整，散落分布着大小一致的墓碑。这得益于城市有关部门的统一规划，否则，早被有钱人买断了。在山顶可俯瞰整个城市，东临淮水，西接平原，南延国道，北面北山。

晚8点，秦枫爬到了山顶，望着满天星光，就着明黄的路灯，寻找记忆中的墓碑。不知是运气还是实力，帮前女友购置的墓碑摇号在西南角最偏僻处，需要路经大部分的墓碑才能抵达。

秦枫恍恍惚惚地走着，想着往日的美好，来到墓碑前。没有照片，只有碑文。

我来看你了。今天来得晚了点，你还好吗？今天我被公司开除了，因为设计方案没有按照领导的要求修改。可我不后悔，反而很开心，设计灵感还多亏当初你的建议。今天来看看你，等清明的时候再好好陪你说说话。我走了，我会继续找你的。

秦枫转身离开，眼睛却瞥见墓碑旁边隐蔽处有个小物件，看不清楚。弯下身子，用手拨开杂草，发现有个木刻的小剑。

“谁家小孩玩具乱扔？”

秦枫拿起来木剑左看右看，棕色，巴掌大，不知名木料，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剑柄处有两道细纹，整体感觉20块钱应该买得到。但唯一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是剑尖处微微散发冷光，握久了有冰冷入心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山上太冷有寒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