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四十六章(1/2)
薛老太太和张若芷被大理寺的两个侍从请回薛府,两人不顾身份在下人面前抱头痛哭,那两个侍从也未曾见过这等情形,扯着嘴角向薛怀告辞。
一群哥儿姐儿围了上去,给薛老太太又是捶腿又是揉肩,陈云仍旧无动于衷站在末尾,薛老太太捶胸顿足一番涕泪横流,她连眼皮也没有掀一下。
“咱们忖哥儿打小就是聪慧敦厚的性子,哪会发生这等子事”薛老太太反反复复念叨大理寺冤枉好人,浑浊无神的双眼在看到薛怀能那一瞬时顿时清明起来,薛老太太胡乱用手绢擦了擦眼睛,期冀疾趋至薛怀身旁。
薛沉璧被薛怀牵着正要陪她去芳淑阁,见薛老太太跌跌撞撞扑过来,她侧身看去,薛怀个头比她整整高过一头,低头瞧她时也不似幼年那般孺慕欢喜,铺天盖地剩下气疏离。
薛老太太略显肥腻的褐色十指深深陷入薛怀还未换下的朝服上,指节使力使得青白,就如同庄稼地里一只正在奋力挤进泥土中的泥鳅,而那掐出来的几缕深皱的褶皱则如同黏在朝服上的脏污,也不知薛老太太是否是故意为之,原本尚好的衣衫如今在薛沉璧眼中显得有些惨淡憋屈。
薛老太太哭丧脸道:“怀哥儿,你是礼部侍郎,又是正四品的大官,若你替你弟弟说情洗脱罪名,陛下自会听你的话放了你弟弟……”
薛怀耐下性子解释道:“老太太糊涂了,子思有罪与否并非孙儿一人说了算,陛下和大理寺素来明察秋毫,若子思于秋闱之事中毫无错漏陛下定会替他主持公道,还请老太太稍安勿躁……”
“胡说!你分明就是不顾你弟弟的死活,却要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来诓我!”薛怀自然不会火上浇油在容熙眼皮子底下替薛忖美言几句,薛老太太却是一介乡野妇人,哪里知这个中道理委屈。她只当是薛怀明明心有余力却执意不肯救薛忖,当下便要劈头盖脸斥骂薛怀。
薛沉璧预感张若芷也要进来掺和一脚,薛老太太方开口责骂,那小门小户出生的张若芷就在坐一边,鼻子酸酸之余还不忘扇扇阴风点点鬼火,她举帕子掩唇抽泣道:“老太太,儿媳一向有自知之明,忖儿诚然不如怀哥儿,可忖儿自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陪老太太解闷磕牙,那时怀哥儿又在哪里?如今弟弟落难,他一个哥哥尾巴恨不得要翘上天,儿媳就是觉得委屈……璧姐儿打出生就被怀哥儿当眼珠子一样宠,我们忖儿在府上借住不过数月,却平白受人白眼羞辱,儿媳一个做娘的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张若芷一面抬举薛忖尊亲敬长,一面不遗余力讽刺薛怀狠毒忘本,甚至还暗指她娇纵妄为,薛沉璧斜眼瞅着张若芷殷红的樱唇,感慨她于颠倒是非黑白这一技艺上决计是十足十的炉火纯青。
薛老太太受了张若芷的挑拨,心中那根还绷着的弦霎时崩裂,她操练起从前骂街的活计,头脑一热指着薛怀破口大骂:“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如今连骨肉亲情都不认了!”
骂完又指着薛沉璧训斥:“还有这晦气的赔钱货,这晦气的女娃放在我们安和县就是沉塘的下场,你还好端端将她养着,她出阁后也就是个嫁一千家的命!”
薛怀握住薛沉璧的手紧了紧,他死死瞪着沾染的青石板,骨节“咯吱”作响,决然又孤傲盯着薛老太太一字一句反击:“老太太您自然知道孙儿的娘是如何走的,孙儿没娘养还是拜老太太所赐。”
薛老太太一听他提起辛茹的死一张脸神情剧变,秋闱作弊一事事关重大,薛忖此番已是凶多吉少。
薛沉璧再无顾忌,落落大方瞥了被仆妇抱来正睡眼惺忪的薛锦绣,反唇相讥:“□□母,阿璧即便再晦气,可更晦气的是甚至有人不顾晦气肖想阿璧的芳淑阁。”
薛老太太被堵得哑口无言,好半天堪堪回过神,薛怀继续道:“若祖母在肃京中住得颇不顺心,就是不辞而别也无甚紧要。”
薛锦绣渐渐清醒,一听薛怀这话顿时慌了神,娇声喊叫:“绣绣才不要回去,绣绣凭什么回去”
薛沉璧冷笑:“你凭什么不回去”
薛锦绣高扬起下巴恶狠狠盯着薛沉璧,厉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
“我”薛沉璧面不改色,“方才□□母说了,我是会吃人杀人的鬼东西……不瞒你说,最喜欢吃的就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薛锦绣崩溃大哭。
薛老太太被薛怀和薛沉璧气得七窍生烟,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她抚着胸口剧烈喘息,几个围在她身旁的哥儿姐儿见状赶紧又是一顿揉捏。
薛老太太无法忍受下辈明目张胆顶撞自己,可如今薛忖光景惨淡,薛怀又不愿出手相助,她便忍气吞声没再向他发难,薛老太太郁结目光注视着薛怀的背影,她喃喃:“苍天定要保佑忖儿平安回来……”
一番折腾后,薛怀坐在芳淑阁中细细考问薛沉璧近日的课业,薛沉璧无一差错,薛怀一改方才的凌厉愤懑,稀奇道:“阿璧你今日课业倒是突飞猛进,启岳先生真不愧是一代名师……”
薛沉璧含含糊糊胡乱应了句“是”,但真正缘由唯有她自己知晓。天杀的启岳先生明明是南安侯的心腹,谁成想竟和容庭勾结,为提防三番五次撞见容庭,她想着“早死早超生”,不如将启岳先生的课业尽快学完,早早出师离那对师徒远远的,也省得和容庭那人渣随时会不期而遇。
薛怀看她习了半天的字,忽然又想起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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