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三十八章(1/2)
胭朱此言之意为的是哄薛沉璧将苦涩的药汁的喝下去,瞧殿下方才的神态未必就是她之前猜测的那般对姑姑无情。她在含玉宫当值好些年,对殿下的脾性喜恶到底多少摸清一些,殿下处于深宫。没有一颗对待敌人毫不心慈手软的冷心,是决计不会在姜氏为患的宫中存活下来的。他若真对姑姑毫无感情,也不会出手相救。左右旁人都不曾注意到跌在雪堆里的姑姑,殿下不想娶姑姑的唯一捷径便是袖手旁观。
若是她猜想的这般,姑姑同殿下二人也算是两情相悦,等姜氏没落,恭仪郡主再也不能在宫中横行扬威,再由太后去陛下跟前求个恩典,好事也就成了。
胭朱一向替自家姑姑打抱不平,论才情,那恭仪郡主写出来的文章同寻常肃京贵女并无高下之分,却愣是被京中那些贵族公子们抚掌相赞,吹出个花样来。个中缘由无非是凭她她家大业大而已,又何况生了张绝艳的面皮,得恭仪郡主青睐或许能至长公主府求娶佳人,有了长公主府和姜氏撑腰,登顶为肃京叱咤风云的权贵指日可待。
胭朱不觉姑姑有什么不如郡主之处,贤惠温婉,品行良纯,放在京中哪家不是身受长辈喜爱的当家主母形容,故而心中常常意欲令姑姑将那恭仪郡主比下去。
她殊不知眼下宿在姑姑身子里的却是受尽姜鸢折磨的薛沉璧,薛沉璧对“姜鸢”抑或是“恭仪郡主”几个字讳莫如深,不喜旁人时时提起她。
薛沉璧收了那枚蜜饯,神色晦暗道:“你退下吧,我有些乏。”
胭朱一时有些茫然,不知怎的就令姑姑生了气,思索半天才发觉是她说错话,立时噤声不敢言语,垂头丧气讷讷退了出去。
胭朱退去外间守夜还不忘将暖阁的烛火熄灭,只留了一盏昏暗的长明灯,暖阁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薛沉璧躺在床榻上。睁大眼睛瞧着屋顶却是无法入眠。
容庭能够对南阳公主长情,能对姜鸢痴情,能对纪瑞玉留情,却独独对她一个人冷情,比之早年就失去音信不曾关心他一分一毫的南阳公主,比之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姜鸢,薛沉璧并不曾愧对他半分。
当容庭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卧病在床,是她衣不解带侍候,当容庭挑灯批阅公文,是她添灯磨墨。因容庭的冷漠而患得患失,因容庭偶尔施舍的一点温暖而感激涕零,薛沉璧厌恶透了这样的自己。
眼角濡湿,枕畔不知何时有些微的湿意,薛沉璧拭去斑驳泪水,终是暗暗下定决心。
第二日,外头天色不过半亮,薛沉璧昏昏沉沉躺在迎枕上,阁中却传来嘈杂声响,叫骂声混着打杂声一齐飘入薛沉璧耳中。
薛沉璧心头顿时生出不豫,直觉是有人闯进暖阁中,当下便要从锦衾中坐起。
身子刚一动,半边肩膀突然被人用力攥紧,指节处带着千军万马的架势狠狠钳制住她的肩胛骨,仿佛要不顾一切将她肩胛骨捏碎。
薛沉璧忽的抬眼望向来人,果不其然,眼尾旖旎,面如桃花的姜鸢故作端庄,笑吟吟问她道:“妹妹听闻姐姐昨日夜里在雪地里跌了一跤,甫一听闻此事,妹妹今日便马不停蹄赶往宫里,姐姐如今觉得怎样?可是觉得好些?”姜鸢浅浅一笑,眼角处细细涂抹的胭脂被眼中雾气晕出一朵花,她略微顿了顿,又意味不明道:“姐姐乃含玉宫的栋梁,日日夜夜照顾表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姐姐病倒,倒叫妹妹如何放心得下含玉宫上下?”
薛沉璧不着痕迹避开姜鸢的铁爪,却不想她颇有几分习武功底,十指纹丝不动,看上去就如同轻轻搁在她肩上同她好言好语,丝毫不令胭朱起疑。姜复乃文官,姜家一族皆是投身文士,并未出过一名武将,而长公主从小锦衣玉食,太后也不舍得将她置于军中,除了贵女们会的骑术外就只会拿着佩剑胡乱使出几招,纯粹是唬人来的。
历经两世,薛沉璧对长公主府掌握透彻,长公主从未有过教习姜鸢武艺剑法的江湖人士,姜鸢缘何会武,薛沉璧心中隐隐生出一丝预感。
“昨夜风雪,奴婢意外滑了一跤,多亏殿下施以援手才捡回一条命,奴婢定当铭记郡主今日的恩惠,如有机会必当重谢。只是天色不早,南安侯片刻之后便会过来,郡主若没有旁的事,奴婢便去前殿当值了……”薛沉璧想了想,还以一笑,“含玉宫暂且不需郡主这般劳心费神,奴婢身为含玉宫宫女对殿下之事自然要比外人上心。郡主还是未曾婚配的闺阁少女,以后自要操心夫家俗事,是万万没有多余的精神操心殿下的……”
这话听着是替自己筹谋着想,但听在姜鸢耳中却别有一番意味,纪瑞玉一字一句莫不暗示此刻她才是正经能屹立于容庭身边的人,而她自己乃不知羞耻硬要凑到含玉宫的未出阁少女。姜鸢越是咀嚼薛沉璧的话越是觉得她话里有话,又惊又怒道:“你……”
韵喜跟在姜鸢身边多年,多多少少知道些主子如今的打算,小心翼翼扯了扯姜鸢的衣袖道:“郡主……南安侯……我们还是走吧……”
姜鸢听她这一声提醒才险险回过了神,想到南安侯如今常常来宫中散心,稳了稳心神,见自己也算是警示过纪瑞玉,恨恨拂袖扬长而去。
姜鸢出了后殿,见几个内务府的小太监满头大汗往来含玉宫中搬运银炭,蹙眉驻足瞧了许久。
韵喜细细观察她的脸色道:“郡主是怎么了?”
姜鸢拿出丝帕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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