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下篇【4】(3/4)

王子殿下还真是喜欢嚣张又拉风的出场啊！全然没有防线被攻破的惶恐，小丑转看向我，堂而皇之地按下手里的按钮。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运作，旁侧的铁门登时破开，打扮得和小丑一模一样的脚步踉跄的病态的人们从门控向仓库涌进来，张牙舞爪地向我的方向走过来。

身为弄臣，可不能怠慢了公主殿下。不然我亲爱的小蝙蝠，我尊敬的国王大人是会非常生气的。男人嗲声嗲气地双手抱拳，做了个陶醉般的扭捏姿势。他瞥了我，眼底凶光闪过。那么，祝愿我的仆人们能让您和王子殿下玩得开心，小臣就先行告退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显示屏上画面骤然消失，掐断了小丑的笑声，却掐不断右下角运作的倒计时。还有两分五十秒。我看了眼面前逐渐逼近的几十个笑容扭曲嘻嘻哈哈仿佛随时可能背过气儿的假冒小丑，一咬牙把钉子插进腿上的绳子，然后猛地一扯。捆得结结实实的绳子崩断一根，却也给我划出一道五厘米的伤口。不过比起重获自由，这个代价还算轻的。我急急忙忙解开绳子，在那些疯子扑过来之前爬上附近的木箱，紧贴箱子所靠的墙壁站立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

眼前，小丑们晃荡着走近，挂着扭曲的笑脸，不住地挥舞双手，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我惶惶着不知所措，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丧尸片的拍摄现场，然而手腕和腿部的伤口不舒服地疼痛着，旅行中久违了的感觉告诉我一切并非梦境。

下一刻，我听见枪响。在仓库彼端的出口处，无光的黑暗里，枪焰闪烁间，子弹犀利地，果决地，带走了拦路者的痛苦。一个人影出现在门边，红色头盔在灯下显出寒冷的光泽。他的现身顿时吸引了那些假冒伪劣的小丑们的注意力。

是杰森。

嘿，我他妈说过了，离那个女孩远点！

台词落幕，他提枪，射击。连续扣击下，他压制住后座力，双手稳稳端平，枪焰几乎在同一个位置闪动。看着人群不顾一切地向他的方向涌去而和我拉开了距离，青年一个助跑起跳，在空中转体空翻，同时瞄准下方的人群连开数枪，然后精准地落在我脚下的木箱前方。我看到那些冒牌货们中有些倒下了再没有起来，而有些还在地上徒劳挣扎，血流了一地。

红头罩先生的及时救场让我暂时松了口气，可当我抬眼看到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还接连不断向仓库涌入的那些，穿着画上红色叉号的罗宾标志服的丧尸般的疯子们，几乎控制不住再度霸占心头的恐惧。与此同时红头罩先生跳上木箱，他挺身挡在我前面，一边继续射击，一边偏过头来问我：

喂，总是给我添麻烦的大小姐，你还好吗？那个该挨千刀的疯子有没有伤害你？

没，没有！我很好！

我立刻摇了摇头在他身后乖乖站好，下意识地扯下挽起的袖子遮挡手腕的新伤。杰森来救我冒了很大的风险，这种时候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更不希望看到他因为我而受伤。

甚至送命。

……是吗？那就好。

闻言青年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暂停。在打空两串弹夹后，他甩手把没了子弹的□□丢下去砸昏这一波的最后一个敌人。红头罩先生瞥了眼还剩两分钟的倒计时，从腿上的绑带上拿下一把钩枪，向我伸出手来。

出口走不了了。他简明扼要地说道，你恐高吗？

不。

那就抓紧我。

时间紧迫，红头罩先生用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对话解释了他接下来的打算。青年拉住我的胳膊搭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揽住我的侧腰。他射出飞钩，带着我起跳，快速上升带来的风声将近十米的高度吹向身后。借着惯性我们荡到在墙角边一个大型集装箱上落脚，因为位置有些偏僻的缘故，离通风口的直线距离大概能有三米。我看了眼叶轮卡壳的风口，询问身边义警是要破开这里逃生吗？

……杀的小丑。他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丢下一句近似咒骂的低语。虽然没有听清，但内容是什么显而易见。我循着义警先生的方向看向脚下的集装箱，用绿色喷漆所写的文字在灯光的照射下清晰无比：

可爱的小鸟，打开通风口，让更多的人加入游戏吧！

我愣愣地盯着那串文字，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沫，却丝毫不能浸润自己如同撒哈拉沙漠般干哑的嗓子。

倒计时的秒数还在滴滴滴滴跳个不停，似乎已经数到一分三十秒左右，然而面对此情此景，我却始终无法控制自己愈来愈快的心跳。就算再不怎么清楚反派的行事手段，我也能明白这是□□裸的威胁——你不是义警吗？你不是来救人吗？那就做个选择吧，救了这一个就要牺牲更多人的性命。但是不救呢，搞不好你也会把自己赔进去——我不能想象小丑那个疯子到底算计了多少。从一开始的爆炸案到刚刚为止画着红色叉号的罗宾标志的衣服，这样精细的安排简直不像精神失常的疯子做出来的。况且，如果他的计划真的成功了，被绑来这里的是罗宾而不是我这个替补人士，如果蝙蝠侠又一次没能挽救他的孩子，面对爱子的尸体还看到这些昭示罗宾已死的图案，这对守夜人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令人心痛的。到时一切都可能倒回到七年前他失去杰森后的那段时光，甚至更糟。

虽说离别是人生的主旋律，但是没人经得起突如其来的失去。即便是蝙蝠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