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3/3)

费了太多时间，相爱就相爱嘛，明明可以简单幸福的生活却偏偏要带着隔膜和算计固执地相守。”说话间深吸一口气，又叹，“你后悔吗？我知道你后悔了。你娶敏淑，我是介意过，可是后来与你破镜重圆就没再计较过这个事，可是你变了，步步为营。也许我们都藏着自己的心，小心翼翼呵护着。为什么要这样呢？你是爱我的不是么？还是，你一直都在介意苏良？我跟他——”长叹一口气，“你常跟孝和说我看的透，你又何尝不是？你的意思我都明白，顺其自然吧。你的心思我何尝不懂，放心吧，沈氏不会易主，唐西格必不负你重托，我会好好养育沈牧，日后将光大的沈氏交给他……”

西格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自言自语，倚靠着墓碑坐了很久。

苏良默默陪在不远处，听不见她说什么，只是见她时而抹眼泪，时而长叹，直到她扶着墓碑起身，良久之后倾身轻轻在墓碑一吻。

他知道，她全都放下了。

手机震动。

西格：我知道你在，过来打个招呼再走吧。

苏良收了电话，起身走出树影，沈牧已在他怀里熟睡。

两人像是在千万年的旷野中并肩而立，绝世又相依。

苏良在劲和墓前敬了杯酒，只说了三个字：“放心吧！”

回去路上，苏良驾车。

西格抱着沈牧坐后面：“都回去了？”

苏良看看后视镜：“都回了。”

西格：“我明天带他回法兰克福。”

“这么急？”随即又，“也好，记得照顾好自己。”

西格：“你呢？什么打算？”

苏良：“明天先回老宅，到时再看情况。”

“嗯，难得家人团聚。”又想起，“今晚你还有安排？”

苏良：“没有。”

西格：“一会儿吃了午饭就出发，傍晚前就到了。干嘛要等明天？”

苏良没应声。

西格后知后觉，摸着沈牧的脸掩饰。

苏良：“本来伯母想留下来，她若留，伯父和阿鼎都会留，你又要硬撑。”

她不说话等于默认，果然是他懂她。

苏良：“季然这两天闹发烧，也不好让孝和放着孩子不管来陪你。”

西格倔强地很没底气：“我可以的！”

苏良：“你这两天有照过镜子吗？你看起来非常疲惫，气色很差，又偏要自己带沈牧。你让我怎么放心？”

西格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

苏良瞥了一眼后视镜，隐隐笑意：“别有风姿，依然很美！”

西格白他一眼。

苏良：“我很庆幸你没有颓。”

“怎么说呢？”西格目光从他的座椅靠背移向窗外，路两旁一闪而过的行道树和转瞬即逝的行人像是在撕扯着包裹在她身上的那层回忆的粘膜，“今日之丧并非突如其来，命运给了劲和这么久的时间布局，非但允这盘棋收官堪称完美，甚至给还送了他一段难得的安逸。他知足了，我又有什么可颓？早知今日必有一殇，天道轮回，生死有命，因缘相聚，报应不爽。我伤，不过感慨自己沧海一粟，力微智薄。”

苏良：“通透！”

西格：“我想安排超度法事，送他最后一程。”

苏良：“甚好。”

西格：“只同你讲。”

苏良：“甚好。”

说话间到了楼下。

停车。落锁。

苏良接过沈牧抱着：“这几天他也累坏了。”

西格：“你说他真的懂么？”

苏良：“都不重要。”

西格：“也是。”

往日画面一幕幕扑面而来，她已镇定自若，伤而不哀，难过而不蚀骨，只是禁不住又红了眼眶。

苏良帮沈牧盖好被子带上门出来就见她愣站在卧室。

苏良：“想哭就哭吧。”

西格：“如果我没有采访他，如果从以色列回来我没有回公寓，如果——”

苏良：“勿与君子斗名，勿与小人斗利，勿与天地斗巧。①”

西格明白，却说不出话，眼含泪花看着他。

苏良：“不要违背天道做任何假设，一切逻辑都要顺应天意大道，无需耗神那些注定不可重来的　‘如果’，也不需要模拟众生未知的　‘如果’。”

西格眼角露出久违的笑：“无欲则刚！”

苏良点头，唇角的笑淡然且超脱。

眼泪决堤溢出。

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背。

难得的安稳，久违的踏实。

西格：“我需要时间。”

苏良：“你想要的，我都给得起。”

西格：“我不知道要多久。”

苏良：“没关系，一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

次日，他送她到机场。

这一别，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