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1(2/3)

我们每个人小时候都背过《三字经》，这本传统的启蒙教材开篇就写道：‘人之初，性本善。’，而荀子却有着‘人之初，性本恶’这样截然相反的观点。由此可见。无论人性本善还是本恶，都是由人自身决定的，而非外界。

就拿荀子‘性本恶’的观点来说吧，现在请诸位和我一起设想一下，有两个可爱的婴儿，现在给他们一人一杯牛奶，他们乖巧地喝着牛奶的样子，仿若两个小天使一般。多么美好的画面，不是吗？可是，换一下角度想一下，这个时候我们给两个饥饿的婴儿一杯牛奶，我们怎么奢望他们不会去争抢？刚刚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天真无邪的婴儿，从未受过任何外界的污染和影响便会遵从自己本性去争抢，这难道不恰巧证明着，人性受自身的影响大吗？

谢谢大家。”

“下面有请反方一辩发言。”主持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反方一辩发言。

反方一辩是个看起来文绉绉的瘦弱男生，他先是温和地向主持人道谢，然后开始陈词：“我方观点是：人性的善恶受环境影响大。

刚刚正方提到一点，刚出生的，未受环境影响的婴儿便懂得争抢代表人性受自身的影响大，可其实恰恰相反。试想一下，a总喜欢与伙伴b争抢零食玩具，这时候a的家长站出来告诉a要懂得谦让，于是a懂得了要礼貌和谦让。家长的教导对于a来说就是来自外界的影响，而a正是在这种影响下从懵懂无知成长为礼貌懂事。而b的家长却对孩子的行为不管不问，久而久之，b成长为了一个粗鲁无礼的孩子。一开始a与b彼此争抢，可在不同环境的影响下a学会了谦让和礼貌，b却没有丝毫改变。如果说彼此争抢的本性是‘恶’，那么通过环境，a成功地由‘恶’转变为善，b却仍然停留在‘恶’。这难道不是人性善恶受环境影响大的最好证明吗？”

反方一辩字字温和，却带着压倒性的气势步步紧逼，不动声色地推翻正方一辩的所有论点。正方一辩面色微变，再次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这时主持人按铃两次，宣布发言结束。

然后是正方二辩发言，再是反方二辩。

“……我们承认有些人是善良的。但是这里不得不强调的一点是：他能不能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去这样帮助你？人的善良与邪恶从来不是一定的，善良的人能做恶事，恶人同样也能做善事，但是这里都涉及了一点，那就是环境。大多数时候，善行或者恶举，都是由环境造成的……”

耳边辩手们的声音渐渐模糊，程简萧聚精会神地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虚无出了神——空气好像在流动，速度缓慢地泛起细细的波纹。

她入了迷，视线追随着它波动的方向，却在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时猛地清醒。

程简萧一个激灵，刚刚模糊的视线顿时清明起来。让她从神游中惊醒的那人却毫无愧疚之意，而是挑着眉，面孔上笑意慵懒，眸色沉沉地望向她。

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像是暗夜中潜行的蛇沉默无声地爬过她的皮肤，留下冰凉黏腻的触感。

他怎么又在看自己……还笑得这么让人，不舒服。

程简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很快就轮到了正方四辩，他收回打量程简萧的目光，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态度。艳色的面孔因为这幅表情带了几分玩世不恭。

还没等他开始发言，下面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主持人只好出面维持纪律。

程简萧却在这些细碎的议论声中捕捉到一个名字——“陆沉舟”，是他的名字？

“既然反方辩手是医学院的，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每个人的脑部构造并不是完全相同的，人与人之间都存在这微小的差异，也许这些差异在普通人身上算不了什么。可放在反社会人格的人身上，就不一样了。”

程简萧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陆沉舟——她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知不知道‘战士基因’？这是一种控制单胺氧化酶a的基因，它会导致单胺氧化酶a产生不足。没有酶去分解，人体内就会留有过多的单胺类物质，其中包括血清素。在胎儿大脑发育初期，血清素系统是最先被建立的神经递质系统之一，如果胎儿被遗传到危险的低活性基因，就只能产生很少的单胺氧化酶a来分解血清素之类的单胺类物质。如果胎儿在脑部发育时期脑功能受到抑制，那么直到成年仍会处于被抑制的状态。大脑将无法正常对血清素作出反应。这样一来，管控情绪的神经递质系统就会出现紊乱，造成一些麻烦。

也许说到这里，大家还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么下面这个研究可以证明我的论点——有一项针对单胺氧化酶a缺乏的男孩的广泛调查分析显示，他们较普通男孩而言存在更大的心理问题，例如注意力缺陷障碍和……反社会倾向，也更加好斗。

研究表明‘战士基因’还会改变杏仁核，前扣带回和额眶部皮质的体积大小，作用达百分之八十，这些区域都与反社会行为和心理变态密切相连。”

全场哗然，台下评委小声交谈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方才正方的辩手都是从人的本性入手，陆沉舟却剑走偏锋地从反社会人格与常人相不同的大脑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