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3(2/2)

乔鹤死死地盯着镜中那张美艳的面孔，突然笑了，绝望和平静两种极端的情绪揉碎在她的瞳孔里。

她抬起纤瘦细白的手腕，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片刻后，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光洁的脸颊。

没有人会看出来。

不会有人知道。

——

孟菲回到医院时头有些发晕，步伐虚浮地走上三楼，远远地就听到走廊上传来的笑闹声。

那是一群出来放风的病人，走近了才听清他们嬉笑调侃的内容。

“哟，又抱孩子呢？”

“这不是不能生吗……哪儿来的孩子啊？石头里蹦出来的呀，怕是个二代孙悟空吧！”

下流恶劣的玩笑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孟菲定睛一看，那些人可不正是围在3001的病房门口。

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升起，她快步上前，不客气地拨开人群走进了病房。那些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放肆。

临床的女孩正抱着膝盖蜷缩起身体，在那群人的恶言恶语中沉默地将头埋进双膝间。

孟菲看到她身体不断地哆嗦着，牙齿正狠狠咬着瘦弱的手腕，更加确认了她此刻是清醒的。

孟菲看向走廊上经过的护士和病人，所有人都带着一脸倦怠的冷漠匆匆走过，仿佛不愿意多掺和似的。

没有人理会这个小小病房中无声膨胀的恶意和沉默。

孟菲手指根根收紧，掐入掌心。

怒火如烈火燎原般迅速地蔓延过她的身体，激起一阵战栗。

她颤抖着挪动脚步想要上前，又怯懦地缩了回来。

这时，女孩悄无声息地将惨白的脸从膝间抬起，满面泪痕地看向孟菲，好似在求助。

绝望的，无声的。

她好像看到那日的孟萱——她的妹妹，正蜷缩在街边肮脏阴暗的角落瑟瑟发抖，满身是血迹和污痕。

街道车水马龙，一批又一批路人走过。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多看孟萱一眼，更没有人伸出援手。

等到第二天清晨巡逻的保安经过时，孟菲幼小的身躯已经彻底冰冷了。

孟菲和父母去认领遗体的时候，几乎认不出那是孟萱。那个曾经活泼爱笑，甜美可人的小姑娘如今面目全非地躺在太平间里，青紫的伤痕和红肿从脖颈蔓延到胸口，双腿之间一片不堪入目的糜乱。

她的身躯曾经柔软、鲜活，如今却冰冷、僵硬。

而那个伤害孟萱的凶手却迟迟没有落网，至今逍遥法外。

孟菲思绪有些混乱，眼前的场景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叠。

孟萱的脸在眼前浮现，她眼眶红红的，嘴巴一张一合，困难地做出口型:“姐姐，救救我。”

救救我。

孟菲突然发疯一般朝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男生扑过去，右手握着一支护士没有拿走的铅笔，做出握刀的姿势重重向他刺去。男生怔了一下，紧接着便骂骂咧咧地想要挣脱开来:“妈的，这个疯子……”

没有挣脱开来，反而被对方大带着滚到了地板上。

孟菲眼白泛起了鲜艳的血丝，她死死抓着对方的衣领，铅笔抵上男生的胸口。

男生这时候才意识到对方力气大得惊人，惊恐万状地大声疾呼起来。护士听见呼救才意识到自己离开的这会出事了，连忙招呼另外几个看呆了的男生上前帮忙。

几个人合力拖开孟菲，七手八脚地按住她注射了一管镇静剂。看到她安静下来，护士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怪了，之前好好的，最近怎么跟中了邪似的……”

孟菲浑身陷入柔软的床垫，疲软的四肢感到无比放松，唯独意识格外清醒。

“你能做的远远不止于此。”

她听到乔鹤温柔的声音清晰地响起。而后眼皮越来越重，慢慢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