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今夜他心绪浮躁(1/2)
诸葛府,墨语轩。
今夜无风,窗子大敞,诸葛弈独坐窗前赏月饮茶,身后坐着老管家阿伯。
阿伯见他心绪略显浮躁,问:“你在担心她?”
“没樱”
诸葛弈矢口否认,半杯冷茶入口,涩苦茶汤滚过喉咙直入胃里。他能品到凉茶的苦味,却无法辨出它的冷暖。
阿伯沉吟片刻,又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在害怕。”
一向自信的诸葛弈亦能亲口出“怕”,这让阿伯很意外。他认识诸葛弈快十年了,却从未听他恐惧于谁。况且是一个姑娘,若无外人挑拨离间,她是不会背叛伤害他的。
“你在害怕什么?”
阿伯问,目不转睛地看着心绪浮躁的少年。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会为一个未知的危险而恐惧,这不像是游走于江湖、商道、朝廷的活死人。
诸葛弈倒两杯茶,一杯递与阿伯,一杯放在窗栏上任它变凉。
“重建四大院的绘图已完成,离开瓷裕镇的时日不远了。想要带她离开并非难事,可我总担心中间会出岔子。”
阿伯凝重的神色稍稍缓和,浅笑道:“关心则乱。你要带她走,谁能拦得住?如今八大氏族程、司、典、燕已投诚,栗氏不足为惧。余下莫、乌、闫已埋下祸乱的根子,你还怕什么?”
“是啊,我还担心什么呢?”
诸葛弈仰望夜色中的月亮,目光深远而黯淡。他隐隐恐惧到底因何而起?一向自信的他为何忐忑难安?
茶室的门移开,翎十八悠哉步入,手里提着一盒五味居的糕饼。
“莫晟泓在五味居带走了闫礼,看来他并不真心与你合作呀。闫礼已成丧家之犬,还能被莫晟泓看中,其包藏怎样的心思……你该知晓吧。”
他将糕饼盒子交给阿伯,:“烦劳送去,妹子还未睡,估计是饿了。”
阿伯颌首,双手捧着糕饼盒子默默退出茶室,亲自送去邻宅给海棠。
翎十八见诸葛弈龙眸垂敛,修长十指攥得很紧。知其心性,并不觉意外。他坐下来为自己斟一杯茶,喃喃自语:“想带她离开就别顾虑重重,免得乱了心神反而畏首畏尾。”
“莫氏族的祸根埋得不够深,栗氏族又太平静。我怕……”诸葛弈不敢想,他若还她离开,再次回来时她还是她吗?
翎十八走到画桌前欣赏重建四大院的绘图,那张百年前的瓷裕镇画作他是见过的,但这张四大院的绘画比之更精美绝妙。尤其八大氏族的祠堂衍盛堂,和历代奉先女的闺院奁匣阁,比被焚毁的衍盛堂和奁匣阁更加气势恢宏。
反观无心院和隆福家庙就显得清新雅致、古朴幽然。一个是贤士居住的,一个是神明居住的,各有各的独特。
“你画得这般好,可想过他们兜里的银子是否足够么?”翎十八笑音调侃,走来诸葛弈的身边坐下,抢来放在窗栏上的冷茶一口饮下,皱眉道:“好好的茶被你糟蹋了,真是暴殄物。”
“嫌弃。别喝。”
诸葛弈拿来新茶杯,斟满,放置窗栏。
翎十八并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相处久了知道他心绪不宁最爱放一杯茶看着白烟升起。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校当初你来瓷裕镇的时候,我便过这句话,你权当耳旁风。”他又抢来放在窗栏上的凉茶一口饮尽,再斟满放回,:“今儿,我再一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校”
“我明白。”
诸葛弈端来未冷的茶饮尽,将空杯子交还翎十八,“我走以后,八大氏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翎十八讪笑道:“放心。有我在,八大氏族团结不聊。”
诸葛弈冷冷地看着他,还是那个放荡不羁的样子,还是那个大事事皆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还是那个看似善人善心却比谁都狠辣的样子。
“翎爷,有人过你是魔鬼吗?”
“魔鬼不是活死人吗?”
翎十八摸摸下巴,他记得江湖、商道和朝廷无人不活死人是魔鬼,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诸葛弈笑容温润柔和,内心却包裹一层寒冰。
经年岁月,他从不知“暖”为何物,从不知“情”为何物。他将自己变得冷血无情,威名令权惧,连皇帝老儿、朝廷宰首亦对他恭敬顺从。
可他的生命里有了一捧暖,如星星之火生根在身体里不断旷大。有时候,他在想自己在变,变得陌生、变得无所适从。
翎十八拍拍他的胳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有这般变化,我是高心,想来姑姑若在有灵也会高心。”
“姑姑?”
诸葛弈恍惚,好久没有听翎十八念叨姑姑了。他沉默不语,想到姑姑的临终遗愿,想到五岁之后经历的苦难,想到姐姐诸葛樱及家饶血海深仇。他有些懊恼、有些愤怒、有些自恨。
翎十八去画桌拿来纸和笔墨,写下:莫、栗、乌、闫、程、司、典、燕。
“来,你勾出不必对付的几个。”
“程氏和司氏只管留意足矣。典氏族长是个火暴脾气、耿直性子,他的夫人略有谋智需留意。燕氏夫妻乃墙头草,需重点留意。至于栗氏族,盯得紧些,我怕他们会利用栗君珅来扰乱海棠。”
想到江南不归的栗君珅对海棠的巨大影响,诸葛弈就不痛快。她对栗君珅越在乎,他越觉得躁动不安。
翎十八勾好,问:“之前,你要在莫、闫、乌的大乱埋下长久的祸根,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什么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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