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汉奸(2/3)
样,那面高大的石碑被人推倒在地,篆刻在上面的文字已经荡然无存,被抹平的那一面重新刻上了几个字。“汉奸及其子孙,不得居于汉土!”
几个老石匠战战兢兢地将字刻完,生怕这些人有所不满,头也不敢抬地趴在地上,刘禹扫了一眼,没有什么错字,抬抬手:“将严实押往济南府,竖起此碑,以儆世人。”
几个军士把挖出来的尸骸放到推车上,在他们的一旁,被绳子串成一长串的严氏族人已经上了路,里面从襁褓幼儿到白发老朽一应俱全,墙倒众人推,首先冲进他们家,指认出这些人的,就是被他们以为广施恩泽的乡亲,此刻看着那具早已认不出形状的骸骨,没有人再去回忆此人曾经给他们带来的荣耀,反而避之唯恐不及。
长清的事情一结束,刘禹就带着人连夜赶往了东平路,他们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不过赶到城下时,城门早已经关闭,很显然,这些人已经得到了消息。
元人的旗帜飘扬在上空,城头上一片白幡,每个守军都头扎白巾,身披孝带,摆出了一付死战到底的模样,刘禹拿着千里镜看了看,冷笑了一声:“吾尝闻严氏之死,远近悲悼,野哭巷祭,旬月不已,不知可有此事?”
站在他马前的长清知县不防问得是自己,愣了一会儿答道:“方生变乱之时,严公束兵甲、止枉杀、济灾民,东平境内犹为如此,故此,百姓心有所向,也未可知。”
“原来如此,如今我等戮了他们的恩公,岂不是不死不休之势?”刘禹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依你所见,若是派人入城劝降,他们可会动心?”
知县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又实在避不过,不得已咬下应下:“下官愿走上一趟。”
东平城并不是什么坚城,自从四十年前为严实所据,一直算得上安宁,包括十多年前近在咫尺的李璮变乱,都不曾影响到他们的生计,严氏为了招揽士子,又广修学宫,在这种情况下,城防之类的自然没有多大改善,不过城池就是城池,一旦守军心志坚毅,同样要拿人命去填。
只是这么粗粗一看,刘禹就明白这些人完全是在逞一时之勇,稀疏的城头上连人都不曾站满,看守军的装束也知道其中多半都是家丁,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竟然以长棍居多,元人的铁禁,哪怕是严氏这种铁杆支持者一样要遵从,因此哪怕城里头还有数万百姓,他也丝毫不惧,十户一把菜刀,能拿来守城么?
不过为了给予对方足够的压力,在派遣那个知县入城的同时,他的手下也开始了攻城前的准备工作,城外的百姓被征集起来,大量的木材被砍伐做成各种器具,在武力的威胁下,这些受过严氏大恩的百姓并没有太多选择,更没有哪个会为了那些所谓的恩情,枉自丢掉性命。
这一切都是在守军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刘禹就是为了做给他们看,看看他们究竟敢不敢将箭矢指向自己的乡亲,究竟有多大的决心,为了一家一姓之人陪上整个城池?
东平路总管府全身孝衣的严忠裕一脸铁青地看着这位老家的父母官,手指颤抖地按在刀柄上,看得对方颤抖不已,就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
“他们事先毫无征兆,等到了城下,下官们已经举止无措,不得已开门纳降,谁知道他们是冲着严公之墓去的,下官与乡绅们苦苦相劝,无奈其人不许,还说我等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利,严公灵柩未能保住,就连严氏一族也尽数被捉拿,看样子是押往济南去的。”
“气煞我也!”严忠裕一把将佩刀抽出,吓得知县跌坐地上,刀光匹练般地闪过,擦着他的身体落下,将一张上好的花梨木凳子劈成了两半,“咕噜咕噜”地滚作一地。
“六哥儿,此人不过一个传话的,你杀了他也是无用。”边上一个文士作势拉了他一把。
严忠裕恨恨地提刀大呼:“剖棺戮尸,严氏与他不共戴天!”
堂上以文人居多,这些人都来自于严氏新设府学,当年严实得势之后,为了巩固家庭的统治,刻意交好文士,又兼之境内安靖,吸引了许多金人的遗民前往,一时间东平府学之名响彻北地,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成为了中统、至元、大德年间的所谓名臣,拉住他的这个文士就是其中之一。
“受益先生,严某方寸已乱,还望有以教我。”严忠裕发泄了几句,对着城下的数万大军,也是毫无办法,不得已只能去请教他们最敬重的这些文人。
“这完全没有道理啊。”被他称为先生的李谦拿着那封近似檄文般的书信摇摇头:“我等虽未明着归附,却也不曾坏了他们的事,何故突然以此为借口,兵犯东平路?”
“子靖,你怎么看?”
另一个文士拿过来瞅瞅,同样大惑不解:“名教罪人、铁杆汉奸?这是在说我等么。”
“汉奸?何谓汉奸。”
“居汉土,忘却祖宗之姓,反就胡虏之名,害汉民,奉承腥羶之气,驱驰毡裘之长,卑躬屈膝,奴颜媚骨,是为汉奸。”李谦素有急才,只看了一遍,就能将整篇文章都背下来,何况这等檄文,本就朗朗上口,他读得痛快,一干文士听得却是十分尴尬。
宋室南渡之后,他们这些被金人征服的地区,当然不可能再以宋人自居,于是,便依从被石敬塘割给辽人的燕云之地故称,变成了汉人这个称呼,“汉奸”这个词,就是刘禹为他们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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