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龙头(1/2)
上官令仪波澜不惊地与落依扯着家常,心中暗自道:龙头果然有问题。
这座宅子虽然死寂了些,但上官令仪却并不真的认为它是座凶宅。整整一个下午,足够她依靠模糊的记忆大致拼凑出这个宅子的模样。仅仅是她白日里经过的几处,风水布局都极为讲究。
其中最为稀奇古怪的,大约就是院里西南角的龙头。
而今的天下,龙象征着何物,不言而喻。这座宅子的主人,要么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么就是心怀不轨。
上官令仪不由自主想到了连缬花,虽然她是奔着救人的目的而去,但与它有关的其他传言亦不可忽略,比如,得此花者可得天下。
连缬花在碎叶城的流言没有传开,确并不意味着没有除她之外的人知道,那么这位“大人”请她来的理由,会否与连缬花有关?
那看起来与连缬花毫无牵扯的萧艾,又是为何被“请”来此处?
守卫大约是嫌上官令仪与落依东拉西扯太过聒噪,终于用横在上官令仪面前的长矛结束了这段没有意义的对话。
上官令仪本也无心再聊下去,守卫的不耐烦正中她下怀。然而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上官令仪仍是装成一副恼火的样子,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离开了门前。
院子门口站着四五个守卫,上官令仪索性也不去碰钉子。萧艾转了一圈就回房去了,仿佛他就是为了瞧那个龙头来的。
上官令仪执着于寻出龙头的秘密,便在院子里有模有样的遛食。
这院子四四方方中规中矩,除了略为扎眼的龙头,挑不出一点错处。上官令仪瞧了半天,只得出了“院子扫的真干净”这个不痛不痒结论。
上官令仪在院里溜达了几圈,连块能发泄怨气的小石子都没找到。她心中忽而生出一丝淡淡的疑惑:这院子是不是太干净了一些?干净得就像是刻意为之。
上官令仪的目光再一次落到角落里,龙头被灯火镀上一层暗黄色光辉,给小院的夜晚增添了一份挥之不去的神秘感。
为免守卫生疑,上官令仪的视线没有过多在某处停留,偶尔经过也只是无意识的淡淡瞥一眼。在院里晃荡了约莫一刻钟,上官令仪才回房去了。
刚走到门口便有熟悉的敲墙声钻进耳朵里,上官令仪大吃一惊,余光向守卫瞟去,守卫淡然如常站得笔挺,对响声充耳不闻。上官令仪狐疑地手脚麻利关上房门,蹑手蹑脚走到墙边。
上官令仪在墙边蹲下来,伴着有节奏的咯吱声,陷入了深思。
栩栩如生的龙头和纤尘不染的院子之间,似乎有着微妙的联系。
她恍然想起,上官阑曾告诉过她,有一种专门埋在地底下的机关,平日里根本看不出来,一旦启动,地面上的任何一处任何一物都可成为机关的一部分,成为杀人的利器。
白日里分辨的不仔细,现在听起来,所谓的敲墙声更像是某种机关运作时的咯吱声。如此一来,门口的守卫毫无反应,似乎也就能说得通了。
然而眼下的问题是,即便上官令仪的猜测正确,她仍然无法凭一人之力从这里逃出去。
上官阑只告诉她有这么一种机关,却没告诉她该如何从这种机关里脱身。谁能想到她居然这么幸运,初入江湖就遇着如此开眼界的东西。
上官令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整理脑中杂乱的思绪。半晌,她整理出两条摆在面前的路:留下来、逃出去。
对于这位既不见首也不见尾的大人,上官令仪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好奇到非见一面不可的程度。谁知道这位古怪的大人会不会送她一刀当作见面礼。
因而两条路理所当然的变成了一条——逃出去。
关键还在于西南角的龙头。
无论这院子底下有没有埋下机关,龙头都是不可忽略的关键。除非她是真的落在皇族手里了,否则没人会把一个有着特别象征意义的物件摆在院子里当风景看。
下定了决心,上官令仪便开始设想带着落依和燕婉一起脱身的可能性。不得不说,即便她再乐观,也无法自欺欺人。
论对这所宅院的熟悉程度,她远比不上常年在此的守卫,更何况还有个极有可能存在的杀人不眨眼的机关。
于是又有两条路摆在了上官令仪面前:以一己之力拼死一搏,还是想方设法说服萧艾与自己合作?
上官令仪更倾向于后者,却也不是毫无顾虑。
一来,某种意义上来说,萧艾与“大人”站在同一个大阵营中,立场颇有些模糊。二来,交流是个大问题,毫无默契的两人不可能凭借三两句藏着深意的暗语就谋划出整个行动。
最好的方法无非是先敲晕门口站着的一堆守卫,但这也意味着无形的宣战。一旦机关开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再做之后的计划,燕婉更是极有可能葬身于其中。
被戳着软肋的滋味一点儿也不好受。上官令仪胡乱薅了一把头发,心头莫名的烦躁。
上官令仪怀念之前的自己,却不得不接受现在有着后顾之忧的自己。
上官令仪颓废地坐在床上,凝视着在墙上跃动的烛火,不禁开始思考:如果是陶珩衍,他会怎么做?
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是陶珩衍,根本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此事归根究底,还是她粗心大意所致。若不是她战得太过酣畅,亲手将把柄送到了别人手里,或许眼下根本不会陷入被动的境地,如今只能算是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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