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家主之争(四)(1/2)
听到外祖父都被搬了出来,星河便知自己无法再据理力争下去了。
尚不知不仅巧言善辩,还很善于抓时机。
他在自己和宫沼争执不下之际,跳出来说这样的话,明里是劝大家和气些,暗里却是在拉偏架,故意拿外祖父的面子压着她。
如此一来,哪怕挑起事端的人是宫沼,在场的人也只会觉得是她在胡搅蛮缠。
“好!”
星河猛地拍了拍手,高声道:“尚大人英明!不愧是尚爷爷的孙子,我外公最欣赏的青年才俊。有你坐镇,此次家主大选一定顺利、祥和。”
尚不知的脸一僵,一时有些下不了台。
星河拉他爷爷出来说事,不仅让所有人记起自己和她曾有婚约,不论婚事最终如何,他的立场都不算中立;再那么浮夸的一番称赞,仿佛自己是来给长房撑腰的。
一时间,二房所有人都有些憋气。
宫湲缓了缓脸色,挤出一丝笑道:“累了一夜,诸位都还未用早膳呢。还是尽快开始‘辩数’吧!”
她这么一说,丁远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五小姐说的是。审了一夜的账,各房掌事想来都已经有了结果。下面,便开始‘辩数’——发现问题的掌事提出问题,被发现问题的掌事可以认同亦可辩解,待双方辩明理据之后,由另外三房掌事和账房大先生共同定夺。确认清楚问题的,按照家规核减或增添数目。大家可都清楚?”他一口气说道。
“清楚。”众人齐声回道。
丁远松了口气,“好,那咱们就开始。哪位先来?”
“我先吧。”
宫轻羽应了一声,将一张白纸平铺在案上,坦诚地说:“我们从金陵号,没有找到任何问题。”
宫涟的脾性众所周知,在他那里找不出问题,完全在情理之中。
听了宫轻羽的话,所有人面上亦无波无澜。
丁远扫了眼白纸,昂首高声道:“金陵号,最后实数一百一十一万钱。”
他的声音很大,保证中堂和外堂所有人都能听得清。
很快,外头传来阵阵欢呼声,都是与金陵号往来密切的友商和旗下商行、商号掌柜。
“下一位。”丁远的目光扫过其他人。
“我吧。”
宫浔走出来,垂头丧气地说:“轻羽姐姐滴水不漏,大哥佩服。惭愧,惭愧啊!”
知道他的所指,在他目光触到自己时,星河报以微笑以示释然。
宫浔心神一动,将一张白纸被摆在了案上。
西蜀号竟也没有任何问题,这让在场的人颇有些惊讶。
宫浔的乌哲号,核账确定的数目已经垫了底,哪怕为了个人颜面,他也会在比自己稍多一点的西蜀号上下足功夫……可结果确是毫无收获。
西蜀虽然富庶,但地域毕竟是小,一年百万钱的营收里竟然没有一丝水分。
宫轻羽的厉害,让许多人刮目相看。
确认无误之后,丁远再次扬声道:“西蜀号,最后实数一百零三万钱。”
片刻之后,阵阵欢呼声高涨,比之方才更甚一筹。
显然是方才给金陵号喝彩的一帮人,还有西蜀号自己人给掌事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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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师父说过,从师祖那传下来的一说:宫家历次家主大选,“辩数”之时各房都会争执不休。怎么轮到自己主持此事,大家竟然如此和气?丁远感到这场正在发生的大事很不真实。
他清了清喉咙,也醒了醒神,“下一位……是哪位呢?”
“到我了。”宫涟有些不情愿的走了出来。
大家纷纷望向他手上的白纸,透过背面隐约上头的确写了字。
接连两家都没审出问题,到乌哲号这里,大家心底竟都盼着能有点什么不同。
乌哲号——核账时被扣款项最多的一个分号。宫涟能从它家找出问题来,并不算稀奇。
丁远轻舒了口气,躬身道:“二公子可以质疑,大公子稍后可以分辩。”
宫涟在大家的瞩目中走到正中,打开手中白纸,有些尴尬地说:“审了一夜的账,我们发现……七年前,乌哲号有一大批上品的龟兹毡毯,分别运到了大齐和大梁分销。但是……这批货,最后却没了回款。”
看到宫沼脸色渐僵,他硬着头皮继续道:“所以说,我们四房的金陵号和二房的邺城号,还欠着乌哲号这笔货款。按照当时的货价,这么多年的滋息,及找出问题双倍的罚金……我得扣掉三万钱,三弟要扣掉五万钱。乌哲号则要加上十六万钱。”
“咳——咳咳——”
爷爷阵阵咳嗽声传来,宫沼这才回过神。
暗自琢磨了一下,五万钱的数目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连忙应道:“实在是疏漏了。幸亏二哥发现的及时!该赔给大哥的,毫厘都缺不得。”
宫沨端坐着,眯起眼睛道:“这才是宫家人该有的样子。兄弟们之间,就该如此讲规矩、讲情义。”
他的目光带到星河,忽明忽暗的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星河端着双臂,并没有出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笔错漏,相关三方很快达成了共识。
丁远稍稍一算,便在纸上写下乌哲号和金陵号最后的数目。
为保稳妥,他凑到宫涟身边,低声问道:“二公子,您可还有别的问题?”
“没了,没了,只此一笔。”宫涟直摆手。
丁远直起了身,继而高声道:“金陵号数目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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