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画地为牢,不如斩个干净(2/3)
更休说去从宁丹桐手下救走许昶。/p白舜怀一面警觉地观察着这个大口喝着酒的胖子,一边悄悄把手伸到背后,按住了肩上东方连漠亲赠的黄粱弓。/p
以他的全盛状态,若是骤然拈弓搭箭,同时后退拉开距离,便可保证箭矢在距长桌一丈七的地方射出,即便那胖子身形暴动,也难以将与他的距离缩短到一丈之内。/p
心中的算盘打得稳,但白舜怀的手刚刚碰到长弓时,那胖子便不屑一顾道:“别偷偷摸摸的了,你还真当我喝得眼瞎看不见啊?东方连漠亲自来了老子我都不怵,更别说是你了好么?你并上下头那两个斗得正酣的兄弟一起上,老 胡我一只手就能撂倒。/p
小动作一下子就被现,白舜怀的表情变得像在学堂上被先生揪住了打瞌睡,摸到弓上的手放也不是,抓也不是,一时僵在那里,面露尴尬之色。/p
“你是谁?”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制人。看不穿别人的功力,也要在言语之上先抢个上风。/p
“我叫胡不喜。你之前射的那个家伙,是我老大。”/p
胡不喜扬起脖子,把剩下的酒都给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末了打了个酒嗝,高声道:“不是唬你啊,我和我老大,是拜过把子的兄弟。老 胡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许别人伤我老大半分。懂了没有?”/p
他的音调平平淡淡,不见丝毫愠怒抑或威胁之色,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今日有幸在屋下相逢,他温了一壶好酒,给你浅浅讲一些风月旧事。/p
白舜怀却听得浑身抖,就像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魔力。既然他曾过誓要护着他的老大,那么对于伤了赵无安的自己,他岂不是要痛杀不赦?/p
杀人的事,白舜怀这么多年来也干过不少,一半是为了开解这暮秀村的迷雾而惩治罪人,一半也是对东方连漠言听计从而奉命行事。赵无安是属于后者,他并未心慈手软。/p
那么对于胡不喜,也不当心慈手软了。/p
白舜怀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p
“不过嘛,我现在倒是对你没什么恶意,不用太担心。”胡不喜把酒囊一丢,咧嘴笑道。/p
白舜怀一愣。/p
“在苗疆九死一生杀了那个杜伤泉,才知道这天地之间一品境界并不算得什么。离开之前,我和老大约好,不入一品造化境,绝不再相见。老大遇到危险之时除外。”他说着说着又禁不住笑起来,“可能是老天也舍不得我们分开,老 胡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遇了刺,赵无安身死的消息在整个苗疆传得沸沸扬扬,我本意是花半个月走遍这广南去寻他,却没想到杜伤泉留下的旧伤又作,自己也差点把性命交代在此处。”/p
他抚掌道:“还真是多亏了唐冷先生,我才知道自身经脉运转亦有不够完备之处,也知道他把江湖上最后一根‘最通天’给了我老大当做救命稻草。我能知道这些,也都是因为底下那个姓许的小子敢于违抗东方连漠的命令,放唐冷离去的缘故。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不伤你了吧?”/p
“因为许昶?”白舜怀试探性地问道。/p
“废话!不然还因为什么,你射了我老大一箭,我还得谢谢你不成?”胡不喜忽然吹胡子瞪眼起来,“后生,人在江湖上混,还是要识点趣的啊!”/p
莫名被个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家伙叫了后生,白舜怀心中难免有些不爽,而胡不喜却丝毫没有自觉,仍旧得意洋洋道:“那可是最通天啊,最通天!啧啧啧,一支箭算什么,就是心脏被戳了个窟窿都能复原……不过话是这么说,事情结束之后,你他妈还是得好好给我老大送点东西致歉!”/p
仿佛什么事请到了胡不喜这儿就能变得分外简单了似的,白舜怀被这跳跃的思维牵扯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几个问题同时涌出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p
“怎么让事情结束?”他莫名其妙地问。/p
“等那个姓宁的小子把话说完。”胡不喜说着,伸长两条腿,从桌子上走了下来,白舜怀一下子又浑身警戒起来,伸手摸向背后的弓。/p
胡不喜都懒得理他了,百般无奈地投过去一个何必如此的眼神。/p
“他自称来自太原聂家,而聂家多年来一直是东方连漠的左膀右臂。他要你和许昶在此地,应当是为了他自己能控制住这暮秀村中的人。不过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再多此一举,派一个宁丹桐过来?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意识到,暮秀村中的纪师究竟是何来历了?”/p
“是何来历?”白舜怀下意识地问道。/p
这也不怪他。少年自幼习武的唯一动力,便是揭开这个谜团。甚至为此不惜欺骗自己的父母,得到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武林盟主的相助。/p
“是唐家。”胡不喜面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唐冷也是在离开暮秀村之后才恍然大悟。自始至终,暮秀村的纪师就只有唐家一架,证据便是他家地窖中的那口黄钟。而唐冷却以为东方连漠在暮秀村大布谜局,实则是他自己画地为牢。东方连漠也以为多年以来暮秀村阴霾密布乃是出自唐家余孽之手,其实,也是他自己画地为牢。”/p
“这江湖啊,就是这样。各人画地为牢,顾此失彼,各人口蜜腹剑,心怀鬼胎。”/p
胡不喜走到栏杆边上,叹了口气。/p
他一气呼出便是整串南风,山呼海啸般破去灵堂之上另一条空悬白绫。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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