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方巾(1/2)
甘始出去不久,回来时捧着一摞竹简跪坐到案几旁,一张脸却并无找到解决办法的喜悦,反而有些凝重。
刘正一边按照吐纳之法呼吸,一边疑惑道:“兄长,怎么了?”
“方才出门琢磨了一番,发现是我过于执迷那高人的手段。”
甘始凝眉打量着竹简上的内容,“毕竟古往今来谁都没试过用石灰抑制瘟疫。虽说此前听说过有同道中人用石灰炼丹,具体功效如何,也没见个分晓。这便说明,要让世人知道石灰的妙法,还得我等先将石灰的功效琢磨出来,撰写成册才行。”
“眼下这份竹简若交上去,不论是你的身份功劳,还是其中内容,事关重大,定然会惊动朝堂。不管有用没用,若有人试了还是留不住性命,说不定便会刻意刁难。到时若是落了个愚弄朝廷的罪过,还可能让你人头落地……为兄以为,汇报上去的事宜有待商榷。”
刘正刚刚一时激动,也有些迷失自我,此时反应过来,知晓其中利害,颔首赞同道:“兄长所言极是。是我一时魔障。虽说此事宜早不宜迟,可若连效果都不知道,传了出去,反倒令正大难临头。”
他说完就想起荀采叫他谨言慎行的那番话,目光眯了眯……也就是说,只有割据一方,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
“不若我等与故安令相互配合,先在故安尝试一下。那华佗、张机二人,继续找。只是这份竹简,不宜大动干戈,还得徐徐图之。”
甘始提笔开始抄录竹简,“为兄倒是信你,若无一定依据,想来那高人也不可能有此想法,还提出有悖人伦的火葬来。只是疑点着实太多。石灰的时效、用途,效果如何,又要用多少计量,开窗、晒太阳为什么能预防瘟疫……都需要慢慢琢磨,方能让人信服。”
“至于火葬一事,为兄以为,还得从长计议,实在不行直接作废。要不然无论是谁,这种涉及人伦大道的事情,也绝不可能鼎力相助……此前也是因为你要为我方士和医师正名,有些头脑发昏了。呵,我修道多年,还未想过自己会在此事上动摇心志。”
甘始笑了笑,“不过那番话倒是真的。若真有朝一日正名,天下方士与医师必然对你马首是瞻。”
他顿了顿,“自然,丑话说在前头。你便是有心为国为民,也不可操之过急。我等方士虽能助一臂之力,这力终究绵薄,拗不过朝堂上那些人。凡事,小心谨慎为好。”
“兄长教训的是。”
刘正虚心受教。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刘正便和关羽张飞等人喊话寒暄起来。
其间霍奴也回应了几声,虽然声音虚弱,情况倒像是有所稳定。
又过不久,刘正内急由甘始扶着去了趟厕所,甘始算算时间,便帮着大家都脱离木桶,各自躺在床上休息一番。
刘正换了衣服,没了汤药的镇压,躺在床上便感觉浑身逐渐酸麻疼痛起来,又与甘始聊了一会儿等等要洒石灰的位置,锻炼着吐纳之法,随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太阳逐渐倾斜下来。
名叫程科的男子趴在二楼窗口边上,托着下巴有些恹恹欲睡。
视野之中,对面那户院门紧闭的民居外,有六个熊腰虎背的大汉守在门外,有人琢磨着武艺对招,有人靠在墙上无所事事,也有人睡在一堆木柴上扫视四周,偶尔与他对视,他便笑了起来,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随后他又漫无目的地扫视街道,最后望向那所民宅的院子里面。
院子里几只刚刚修葺的大灶台上烧着水,腾腾的烟雾从昨日傍晚就没停过,有个中年人不时出来添柴,称药加进热水中,然后又来来回回在几个房间跑动,先是抱着一堆衣服出来扔进灶台里,又提着大桶小桶将水倒在地上,嘴上还念叨着什么,像是与周围的人正在说话。
没过多久,那中年人又进去,院子里就空了下来。
反倒是院子外,不时有百姓提着篮子过来送东西。那六个人好言将人打发掉,有的点头直接就走了,也有的还想大声朝院内呼喊的功夫,又被那些人劝阻下来,然后连连鞠躬不好意思地离开,表情多半带着点惋惜与祝福。
不过人离开了,东西却大部分留了下来——说起来那里面也有程科送过去的。只是让他惋惜的是,不管院内还是院外的人,都不会吃别人送过去的东西,这两天都是衙门派人将食盒送过去,然后又带着那些留下来的东西回去。
不过,自昨天傍晚开始,程科已经送了四次了,往后他也还会送,送到他们吃上几次为止,或是送到他们慢慢与他深交为止——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他想到这里,目光微微眯了眯,另一只藏在窗下的手便捏紧了手中的方巾,那方巾布满了血,还有些破碎,只有一点点黄色从指缝中显露出来。
随后不久,一辆驴车由三个人带着开了过来,程科知道领头的名叫士仁,另一名大汉是故安贼功曹,至于最后一名是位姑娘,应该就是那驴车的主人,或是主顾家派过来照顾驴车的。
他看着士仁招呼着众人把驴车上的麻袋卸下来。
那麻袋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看着挺厚实,偶尔还会有灰扬起来,看到有人踩着木柴堆往院子里一边喊一边把麻袋扔进去,程科喊了一声要不要帮忙,被士仁推拒之后,便也有些好奇那些麻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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