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旱(1/2)
天在人不留意的时候越来越热,待留意到时,已动辄几长条的火烧云,亮堂堂的,压抑着整个大地。
史氏浑身干干净净的一滴汗也无,若是触碰还有些凉意,她双目明亮,身前立着一身灰衣的白衾。
三月随皇帝出行的白衾一回来便到了太子府,“噗通”一声跪在史氏的身前。
泊春低声道:“殿下,娘娘,白衾在祈福祭祀中大放异彩,得了个好彩头。不枉殿下与娘娘特意救下她。”
“白衾参见娘娘。”
白衾是官家女子,又得了彩头,若是回到刘府,大可和其他庶女平起平坐。可她依然行奴婢之礼,恭恭敬敬的跪下。
一边的太子低头专注的看书卷,不置可否。
史氏便接了话头,“坐,现如今无人会轻视你,大可回刘家,攒一份嫁妆,后半生也有依靠。”
九五至尊的皇帝重视祈福,那在祈福舞中脱颖而出的人,也得给一分薄面。
白衾豁然抬头,正好露出经过修饰的脸,曾经黄黑无神的一张脸,变得白皙许多,神色不卑不亢,瞳孔中满是衷心。
“白衾不想回刘府,白衾想侍奉在娘娘左右,一生与娘娘相伴。”白衾认真的道。
她在刘府无一丝半点的好回忆,长达二十年的日子里倒不如这短短的三十几日,自然是不愿回去的。
立即有侍女搬来木椅,白衾听话的起身坐下。
“哦?”史氏大感意外,略略思索便也明白了白衾所想。
史氏歪着头,一手撑在下巴处,“你即是想如此,那便侯在我身边吧。”
“是,娘娘。”白衾面上一喜,低下头尽量不去瞧史氏身边正手捧书卷的太子殿下。
她记得她离开前太子和娘娘之间若即若离,怎的这一个月主子之间变化如此之大,不过……是好事,娘娘往后也不会有人轻视半分。
作为娘娘的婢女,高兴才是。
太子将手边的葡萄往史氏方向推了推,“父皇祭祀占卜出旱魃将要重回人世的预言,下了旨意大力的招揽方士,以日晒、水淹、虎食等方式对其进行驱逐,以求驱旱求雨。”
“旱魃?”史氏轻声道。
智鱼恰到好处的侧了侧身子,一身灰衣,人站的笔直,有些虚弱的道:
“旱魃是一个旱神,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所在之地皆是大旱。殿下是不相信这些个怪力乱神之说的,可确实十几日不曾落雨了。”
史氏目光微闪,有些疑惑:“重回人世是什么意思?旱魃在何处出现过踪影么?”
旱魃唯有在神话中浮现过身影,其神通之大足以毁灭一方天地,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能让方圆十里常年缺水,颗粒无收。
且间隔的岁月已然久远,如何能牵扯上?
这怕是某些人在猜皇帝的心思,一旦压准了局势,便是一路升官发财。
智鱼虚着太子的神色,低声道:
“卑职打探到荆州夏江以北的一个名叫真龟村的村子里,偶尔一缕青烟会升浮至半空,那烟是青色的,自青烟浮现始,已然足足一个月未曾降水了。”
浮现青烟,旱魃流传民间的模样乃是青衣女子,一个“青”字,再一个“旱”字,确实足以扣上了。
史氏眉宇间闪过几丝思索,“若真的如此,妾身觉得请来方士也是妥当的,只是主要还是迁徙人群或者开拓水渠。”
若是能开拓出一条水渠,也就不必迁徙人群。
史氏手指轮流敲击木桌,“这段时日,万不可再铺张浪费了。”
刘据淡淡的应了一声,眼里却是忧虑,“确实如此,我得亲自去一次。”
“为何?”
“旱魃是传说中存在的,而传说最是不可靠。父皇认定是旱魃将要现世,并不想兴师动众,也并不想让北方的匈奴知晓。”
智鱼对上太子的眼神,心神领会的接上道:
“远些的地方哀声载道,纠缠朝廷不成,便不求天子,不求大臣,到处在求太子殿下救人,这事可大可小,殿下不去顾及也就罢了,坏就坏在他们揭竿起义,用的太子殿下的名义,天子大怒,下旨让太子殿下前往夏江平息此事。”
稍稍静默。
史氏叹息,那便是说皇帝并不想做什么,也许是认为旱灾终将会遍及整片大地,劳民伤财的将江河疏通至荆州,可若是皇宫也缺水了该如何是好?
百姓又孤苦无助,求助皇帝无果,足足数月皇帝只在神神叨叨的不做点什么实干的事来平息旱灾,逼的他们起义了。
而太子的名声早已传遍,皇帝与起义的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将烫手的山芋,给了大义凛然的太子。
史氏又是一叹,简直是无妄之灾,而按照太子的心性,哪怕皇帝未有下旨,也是会去的。
刘据却是不在意这些,专心致志地虚着史氏的神色,不动声色的道:
“我一去定要足足四个月,不忍百姓受苦,也无余力做任何事情,只好与他们同在了。二娘在府里好生照顾自己,若有什么事,看在进儿的份上,母后也会善待二娘的。”
这是在说守寡的事了,史氏心微一动,阴郁的盯着太子的面容,明知道她最是无法接受这些,否则也不会护了太子这么多年。
史氏动动嘴,“妾身——”
刘据心微微起伏,他知晓史氏为他做的事之后,地位大大颠倒……
目光若有若无专注的盯着史氏的朱唇,生怕听到让他独自一人出行的话。
“——如能与殿下一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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