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说者无心(1/2)
锦熙醒来时已躺在柳郎中的医馆,屋里点着蜡烛,燃着火盆,隔着帐子也能感觉到那份明亮温暖,与香福巷火场的惨状天壤之别。要是没有隔壁房间不时传来的痛苦哀嚎和哭叫声,简直就是现世安好。
左肩上的伤已经处置过了,锦熙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虽然还有些疼,但不像在火场上疼的那么厉害。她舒了口气,后天是约定好回府的日子,她真怕自已到时候动不了。
那人肯把她送到医馆,难道不怀疑她了?念头一起,锦熙自已就摇头否定了。以那人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她。应该是怕她就这么死了,耽误他问话,才把她送到医馆。
就是不知道是那人亲自送她来的,还是吩咐什么来送她来的。
没来由的想起那双冷森森的眸子,锦熙忽觉着自已被那人勒傻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不愿意由着自已胡思乱想,她坐起身将青布碎花的帐子拢起来,抬眼看见杏枝儿正坐在墙角抹眼泪,全须全尾的,也没受什么伤,锦熙心头一喜,轻轻叫了她一声。
杏枝这才发现锦熙醒了,胡乱抹了两把眼泪,赶紧过来,问她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点东西。
锦熙摇头,她这会儿哪有心情吃东西。
杏枝也没坚持,闷闷地坐在床边不说话。这么一凑近。锦熙才发现她两眼肿的跟烂桃似的,也不知哭了多久。锦熙心里像被谁抓了一把似的,拉住她的手却又不知怎么安慰她。
烧毁的是她成亲时住过的房子,是她去世的丈夫一根木头一把草泥自已盖出来的,处处透着他的气息。一下子烧了,她连这点儿念想也没了。死去的那些街坊,跟她朝久相伴数年,不是亲人却赛过亲人。一下子死了几十人,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锦熙感同身受,却无法安慰她,此时此刻,言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沉默了好一会儿,倒是杏枝先打破沉默,反握住锦熙的手。
“这事儿不怪你,街坊们也都是明事理的人,也不会怪你,都是那些天杀的混帐,丧尽天良,咋就那么狠的心,好几十条人命,上百家人的房子……”
她‘呜’的一声哭出来,再也说不下去了。锦熙的眼泪也一下滚出来。
哭了哭着,杏枝突然一抹眼泪,“不哭了,哭也没用。就跟我那死鬼男人似的,我哭死他也活不回来了。咱们都往前看,没啥过不去的坎!”说着把锦熙的脸扳起来,把她脸上的眼泪也抹干净。
“不管咋说,你这回认祖归宗了,往后好好活。要是进宫当了贵人,别忘了香福巷这些街坊就行。逢年过节多赏点宫里的好东西,让咱们也开开眼,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知道杏枝这是故意宽慰她,锦熙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扯出一个笑脸,“行,回头我接你进皇宫去开眼。”
杏枝也硬扯出一丝儿笑,“行,我等着。”
本是硬扯出来的话题,一下子话就像说尽了,俩人同时不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杏枝忽地叹了口气,“你说啥了惹的三公子发疯,差点把你勒死?”
“什么?”锦熙一怔,心里忽有个声音冒出来,那人只是一时失控,不是真的想勒死她。声音一响,锦熙直觉自已疯了,用力甩了下头,将这个声音驱走,却听杏枝又道:“这些贵人眼里,人命都不是人命,你往后可多加点小心。别再惹那个三公子,冷冰冰的看着就吓人。”
“你放心,萍水相逢而已,哪还有以后。”锦熙轻轻叹了口气,想起那双冷森森的眸子,心里莫名有些杂乱,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
窗外,伫立许久的高大人影,转身瞧着窗纸上透出来的人影。鹰翼面具下,冷森森的冰眸染上一层阴翳。萍水相逢而已?!
杏枝点点头,没说话,起身往铜盆里倒了些热水,把帕子浸透,拧的半干给锦熙敷眼睛。
温热的帕子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锦熙捂了一会儿,心中的杂乱渐消。
杏枝又担心地道:“我听说秀女除了进宫伺候皇上,也会赏给贵人做妻妾,你不会再落到三公子跟前吧?”
锦熙不由的笑了,她参加选秀只为了找机会算计杨守正,又不会真的入宫,可这话没法跟杏枝说。只好宽慰她道:“你放心,我没那么倒霉!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去求九公子,给九公子当奴婢好了。我吃的不多,九公子应该不会舍不我那一口饭,我怎么着也不会落到那人手上。”
“竟瞎扯!”杏枝‘嗤’的一下,也笑了笑。
窗外,赵元侃眸中的阴翳更重,他咬了咬牙,转身就走。明亮的月色落到银制的面具上,折出一抹冷光,把树上一只寒鸦惊飞‘呱呱’乱叫。
赵元侃一个纵身,剑起鸦落,前后不过一弹指,还剑入鞘,死鸦才落地。
影卫们暗中叫好,聂黑却觉着主上今天的所作所为处处透着怪异。抬眼见赵元侃都快出医馆大门了,聂黑赶紧追上去问道:“还用不用留人盯着那女人?”
“不留!”语气森森,似乎夹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气。‘萍水相逢而已’还管她死活干什么!
聂黑想了想,把待卫都撤走了,却将医馆内收拾屋子的杂役婆子叫到跟前吩咐了几句。虽然赵东升落网,这女人身上的嫌疑像是都洗清了,可就这么放了她,他心里老是不踏实。
休养了两天,锦熙把入府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整,提笔给赵元杰写封请柬。
九公子说她回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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