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翻江倒海(2/2)
,春花得了场病死了,留下些钱物让李慕贤替她带回家来?或者就一问三不知,说自己不知道春花怎么样了?无论怎样都是假的,怪让人恶心。
其实,前些年,李慕贤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同乡王春花和徐金杏到底境况如何。可是,偏偏这真话,没有人会信。
李慕贤出去跟人讲,她们进宫之后就变成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谁也认不出谁。村人只会把她当疯子赶出村吧?
她还以为自己挺厉害呢,竟然就这样不敢回家了么?
一阵颇劲的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把身子蜷了蜷。
想起手里握着一个人的脖子,热乎乎的,有脉搏跳动的脖子,我体内又是一阵痉挛。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只能折腾一番,又慢慢地静下来。
生命熄灭的那一瞬间,仿佛什么异常都没有,只有那“咔吧”一声。
但我知道,不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只是我说不出。
用弓箭射杀野物和拿手拎着鸡杀不一样。
禽畜的死和人的死不一样。
看人死和亲手杀人不一样。
用手拧脖子的方法杀人更不一样!
的时候,我确实也惊吓恐慌过。胯下的白马突然嘶鸣着立起来,我从马鞍上跌落下来,脸朝着天,一只脚还挂在镫子里,一簇簇箭羽带着冷嗖嗖的风从我头顶飞过。还没等听见同伴的惊呼,恐惧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手,一下子把我攥得骨骼粉碎,五脏成泥。
但是那不一样。
我还能抖掉镫子,一个骨碌爬起来,避着箭羽拉住公主车驾的马缰,喝着慌乱的马调转车头,还能让别人别慌,说刺客不可能随身带太多的箭,各自找地方躲过这阵就轮到我们打他们了。
刀砍进皮肉的声音和触感,血溅在脸上的一阵热,流到嘴里的腥咸味,不知道哪里来的各式各样的疼痛……手不像自己的手,腿也不像自己的腿。我其实是不太愿意回想那天的情形的。可是,这些,从来没有让我像现在这样爬不起来。
那天,刺客服毒自尽的那一刻,我先感觉到的是无比的失落——你们怎么自己就死了?!本报不是为没留下活口失落,而是为他们没让我杀死失落。明明是应该我把你们砍得血肉模糊、白骨外翻!你们怎么自己就死了?!
有人真的去往尸体上补刀了,我比她醒得早,拦住了她。
死亡近前的恐惧可以化作怒,化作狠,化作熊熊燃烧的业火。
若是平时,我怎么都不相信自己有那么敏捷,有那么顽强,有那么多的力气。
现在,我被另一种杀戮的恐惧狼狈地打翻在地,不但爬不起来,还有更多的恐惧如同蚂蚁一样钻进我的每一个骨缝。
我害怕起来,害怕去面对鸢英卫的其他人;害怕出宫,害怕去面对石鹿沟的村民;害怕面圣——因为坐在那里的那个皇上,以后还会让我去杀人。
我也害怕我自己了。
明明是我自己决定去杀一个获罪宫人练手,但是在看见死去的春花、看见生命在我自己手里凋亡之后,我想去杀了那三个允许我练手的刽子手,我想恨他们,我想把自己的罪责全都推到他们身上。
有那么一刻,我也恨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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