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悔之无及(2/2)

心儿的记忆触碰了胖子不敢回首的伤痛。是啊，杨无讳已经死了。金玉门高足、天下楼的杨老板，已经死了。

“叔叔求求你......我们去救杨姐姐好不好......坏人在乱杀人，蒙面叔叔死了......”心儿急得掉下眼泪，抱着胖子的脖子哽咽着。杨姐姐对自己很好，给自己好多好吃的，还让自己坐大轿子。

心儿确实不大，但喜欢谁不喜欢谁却比大人还分得明白。杨姐姐常常和胖叔叔吵架，但心儿喜欢杨姐姐，就像她喜欢胖叔叔那样。

“心儿，你听哥哥说。杨老板已经......”陈亦锋了解心儿，小女孩本就是什么事都愿意藏在心里的性子。现在虽然没当初那样孤僻，但也不是真正开朗外向的小女孩。什么事能敷衍，什么事得让心儿知道，陈亦锋心里有自己的标尺。

心儿镇静了一些，乖乖坐在胖子怀里，仰着脑袋听叔叔说。胖子是她唯一的寄托，无论何时，心儿都很愿意信赖胖叔叔。

陈亦锋讲故事的本事不大，很多细节他也记不分明，比如当时杨无讳在做什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神态，他想回忆却发现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说着说着，眼泪潸潸落下，他甚至连杨无讳最后那句话都没能记全。

“杨老板说，我本还是天下豪杰客，不可学了楚霸王自刎于乌江……哥哥没用，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什么都做不了……”胖子显得很平静，抹掉了脸上的泪痕扣着心儿。

“杨老板看错了我，我当不了豪杰霸王，我甚至连死去的勇气都没有……杨老板把你还给了哥哥，哥哥才没敢疯掉……”就在胖子低声说着的时候，一双小手捧住了他的脸。

“叔叔，你说得不对。杨哥哥没有看错呢！”心儿没有了哭闹，捧着胖子的脸认真说道。

胖子低下头看着那张认真的小脸，小女孩的安慰确实稍稍让胖子好受了些。

“那时候，叔叔就帮了连云城的叔叔阿姨们，好多和心儿一样的小朋友都吃不上馒头，是叔叔给他们东西吃的......心儿知道，叔叔是大好人，和爹爹一样做大事的好人！”胖子被心儿的话惊到了，他头一次从这么小的小女孩嘴里听来这些，目不转睛盯着心儿，痴痴地等心儿接下去的话。

“不光是在连云，后来的眼镜伯伯，白胡子老爷爷，大肚子伯伯和帅哥哥......都是叔叔帮了他们，他们才没有像小朋友那样可怜。悲风姐姐说叔叔是大好人，萱萱姐姐也这么说。心儿觉得叔叔很了不起，一次次帮了大家，救了大家。他们说不可能的事，叔叔都做到了......”心儿说得格外认真，很多人她都喊不出名字来，只能用自己紧知道的词汇形容着。但胖子却听得格外清楚，他深知心儿在说些什么。

“所以心儿觉得，杨哥哥也一定是这么觉得的吧！叔叔很棒，杨哥哥没有怪叔叔，心儿也没有！”

陈亦锋再也没法平静下去，一把保住了怀里的小人儿，咬着牙屏住气，努力不让泪水再掉下来。

都说女儿是最贴心的小棉袄，似乎除了大小姐之外，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能把胖子从牛角尖里带出来。心儿年幼或许无知，杨无讳最终的想法或许并没有她想得那样单纯，但对此刻的陈亦锋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是啊，不管杨无讳有没有看错自己，心儿的未来就在自己手上，天下楼自上而下十三条人命的仇也在自己背上。陈亦锋还没到能垮掉的时候。

心儿说得有一点没错，这件事怪不了胖子，也怪不得杨老板、心儿或者零博士。最终要负责的人是血眼，该死的外星人！